顾清妍看着这个一脸苦闷的女孩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又或者是不是太狠心了,这手是不是下得重了些?
宁昕独自坐在窗边,两眼凝望着远方。
眼,已哭得红肿,泪,还在流着。
顾清妍没有出声去劝慰,而是坐在一旁无声的陪着,让她独自去承受这蚀骨的痛。
宁昕微微颤抖,眼角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用颤抖的手去拭去,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查都差不住。
她不敢哭出声,怕有人听见,紧接着拭去泪水的手紧紧地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深深地低下了头,用力的咬着嘴唇,鼻子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屋子里除了顾清妍,所有人都已退去。
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很光彩的事,所以,这件事情的曝光率必须降低到最低。
过了很久很久,久得顾清妍都有些沉不住气时。
宁昕才止住哭泣,抬起双红肿的兔子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顾清妍:“清妍,谢谢你。”
顾清妍上前几步,轻轻的靠在她肩膀上:“昕姐姐,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我没有办法替你解决好一切,只能让你这样哭一哭,或许……”
她已经明白,宁昕或许已经走出了那段迷离。
因为,她说的谢谢,是谢谢顾清妍安排的这一出戏,而不是她陪着的这一份情谊。
宁昕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才是姐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妹妹来安慰的?
“清妍,不管怎么样?有你陪着我就足够。”
对呀,陪着她,并不开解她,而是让她自己想明白,这样一份心意又岂是寻常的堂姐堂妹这么简单?
顾清妍伸出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有些心疼:“昕姐姐,这样是不是说明,你以后永远都会是我的昕姐姐?”
她这样的残酷会不会让宁昕恨她一辈子。
宁昕忍不住轻轻捏捏她俏皮的脸颊:“是,我永远是你的昕姐姐,这下你放心了吧?”
顾清妍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是自然的,只要你还是那个最疼我,爱我的昕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别不好意思。”
宁昕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她就喜欢看表妹这样调皮而任性的样子。
看见这样一个走出了困顿的女孩,顾清妍彻底放下心来。
当然,要让宁昕彻底从那一段感情中走出来,还需要很多的时间,但那不重要,只要走了第一步,剩下的就只有时间和她们的关心来让她慢慢恢复。
解决了宁昕的事,顾清妍便准备等着顾东篱的回家。
那天的端午宴会上,成文帝说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第二天便派人直接去了漠北宣读圣旨,顺便把顾东篱给接回来。
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再等半个月,顾家就将迎来他们的新主人。
所以,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很急切地盼望着,希望日子能快一点,她们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
林峰夫妇也如此,那天的端午宴会上,成文帝的提前离席,导致了对他们的赏赐并没有宣布下来。
当然,等到第三天,那些赏赐也跟着一道圣旨下来。
林峰夫妇被皇帝特别封了一个县公,大明皇朝爵位最低的一种。
当然,这个县公为散县公,从二品,而且是没有俸禄。
或许在一般人眼里没有人看得上这种虚名。
但对于像林峰夫妇这样的江湖人,所代表的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有一天被高高在上的皇帝加官进爵,是他们最大的期许。
其实对于整个大明皇朝的所有人来说,哪怕皇帝给的这一个虚爵,也比得上任何一个物质的奖励。
虽然在京城里,这种县公根本还上不得台面。
但他迟早要回衮州的,在衮州那个地方,他这个县公科比衮州城的知府大人还要高级。
想想看,连知府大人都要向他们弯腰磕头行大礼,这种荣耀,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林峰对于顾家人的感情,又岂是之前那样的浓烈而纯真。
现在对于整个顾家人,他都是带着一种感激和感恩的心态来面对。
别人不知道,可唯有他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以前和顾东篱的交情,一直是相互之间的那种不卑不亢,不疏不离。
可现在不同了,顾家是他们的贵人,是他们整个林氏一族的恩人。
他之前帮助顾清妍母女三个逃离衮州,仅仅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侠义之情。
可随后,顾清妍送给他们的又岂是一份大礼?
林家在京城的产业和铺子,还有在衮州攒下的人脉这些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永远都必须记住,如果没有顾清妍的计划,他还是那个在衮州城里默默无闻的镖师,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就只是为了替人们保驾护航。
现在,女儿即将成为顾家的媳妇,儿子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攒下一番大的事业。
还有他普及整个大明皇朝的名声,现在谁提起他林峰的名字,不撅着大拇指,称赞着:“他是一个忠肝义胆,临危不惧,不畏强暴的汉子。”
就冲着这一份名声,他们家就会欠着顾家世世代代。
“清妍,这是我托人从广东带回来的几方砚台,你收着。”林峰看着正在和林菲儿一起争着抢一块桂花糕的女孩子,一脸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