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想了想,便点着头答应了,万一真是薛山人的故人岂不糟糕。
正要进去,顾清妍又拿出一双毛茸茸的手套,笑靥如花:“先生,这天渐渐开始冷了,风霜可能有些大,为此,晚生送上一点薄意,望先生不要推辞。”
这是一双用皮毛做的手套,整个毛色黝黑通透,一看就让人喜欢,爱不释手。
如果他们送钱财,或许门房会拒绝,可这样一双非常暖和的手套,他不忍心拒绝。
再对上他们真诚而执着的眸光,门房落落接下了此物:“谢谢两位公子,我还没有帮忙,你们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让我受之有愧,
我一定会尽量替你们说话,但你们也知道,薛山人的规矩,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两位公子先在这里安心等待。”
顾清妍笑吟吟地看着他:“放心吧,他会见我们的,你也不用刻意说,让他看见此物就行了。”
说的好像这是薛山人非常在意的东西一样。
门房闻言,生生倒吸了一口气,又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才急匆匆离开。
等了小半个时辰,门房便又回来了,步伐急急,衣袂卷起一阵寒风。
他是带着好消息而来,难免有些着急:“两位公子,薛山人有请。”
当薛山人见到盒子里的一副字画的样子让他非常好奇,这一对兄弟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居然会让一直以孤傲为荣的老爷子脸色大变!
他倒是想问问两个少年,奈何后面跟着薛山人指派来的一名小童,他只能按下心里的想法,聪明地沉默不语。
顾清妍姐弟俩齐齐向门房点头致谢。
而后,在小童带领下,走进了清鸣书院里一处清幽的屋子。
门口,站着一名清瘦老人,他犹如一棵苍翠的青松,在风雪中屹立,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目似刀俎。
顾清妍姐弟俩似乎并没有看见一样,双双准备叩拜。
老人摆摆手,语气并不友好:“先进屋吧。”
顾清妍落后老人两步,缓慢而随意,衣袂未掠起半丝风动。
进入正房,老人坐在主位,睥睨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
顾清妍这才拉着顾凌扬跪了下去:“顾东篱之女顾清妍携幼弟顾凌扬拜见山人,祝山人身体健康。”
薛山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露惊讶:“你们是顾东篱的儿女?你们不是去了漠北吗?而且还遇到了劫匪,一死两伤?既然是你们,那么到底是谁死了?你们当中又是谁伤了?伤在哪里?”
不能怪他这一连串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情给他的震惊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甚至惊动了上面那位。
前几天,审批着折子的成文帝被太监总管康公公送来的一道密函打破了一贯的沉稳。
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眸射出两道寒光:“小勇子,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把顾东篱发配那么远。”
康公公叹口气,微微弯曲着身子,皇上是一国之君,根本不会有错,错的永远都是他的臣民们。
“怎么会,你这是想保护他,不想让他卷入是非中来,他如果明白陛下的心意,感激还来不得,怎么会是陛下错了呢!”
作为成文帝最信任的心腹,康公公知道事情真相。
成文皇帝即将老迈,新一代的皇子即将成为一代君王。
要想成为一代君王,这中间的竞争非常残酷。
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早就从暗转到明,斗得如火如荼。
在这场龙虎斗中,成文帝都是冷眼旁观,似乎像根本没察觉一样。
其实,康公公知道,他是想在其中选出最优秀的接班人,来继承明家世世代代打下来的江山。
用成文帝的话来说,通往那个位置的路,是血和命铺成,没有捷径可言。
而他为了保存朝廷实力,免得新君坐上来却是百孔千疮,百废待兴,一些有前途的官员,成文帝都在暗中保护着。
免得他们站错了位,成为这一次夺嫡大战中的牺牲品。
这其中就有顾东篱,全大明皇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一颗即将是新皇登基后最炙手可热的权贵。
这也正是顾东篱在如此大的罪名下却一直安然无恙的真实原因。
如今看着手里密函,成文帝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一件事情。
顾东篱不是他一样的孤家寡人,他有牵挂的妻儿,有不吐骨头的顾家人,如果让顾东篱知道,因为皇家的自私,而让他的妻儿从此与他阴阳两隔,他是否还会巴心巴肝来替新君守护江山,成文帝不敢确定。
康公公恭敬地上前,安慰着郁闷的皇上:“陛下,顾状元有经天纬地之才,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上天一定会眷顾他的家人,富泽庇佑的,放心吧!”
成文帝淡淡一笑:“庇佑?他们连我这手握实权的皇上都靠不住,能指望那些不真实的东西?”
康公公无话可说。
皇帝是一个亲政爱民的好皇帝,可也是一个不会聊天的皇帝。
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做一个好皇帝以及如何和他的大臣们周璇这方面了。
只要对着康公公,他便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脱口而出,不再顾忌形象问题,后果问题。
这既是一份荣宠,也是一份惶恐,皇帝可以不顾忌,他却不能不考虑好再回答。
“陛下,具体的事情你可以招顾大人来问清楚,如果她们只是受到一点惊吓,陛下安抚安抚即可,免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