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口气郁结在心里,银牙一咬,语气急切地辩解道:“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那些都是谣传!”
瓜熟蒂落,说得太严重了吧?实际上她知道才几天而已!而那个肚子里有没有还不知道,说不定连一颗小豆芽都没有。
就敢说瓜熟蒂落!
顾清妍淡淡一笑:“怎么,看来这件事情夫人并不清楚?要不,找你们家那位爷来问问?”
“问问”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分明另有所指。
说到底,就是想看谁能沉得住气!
谢氏按按额头,再说下去,不过是自欺欺人,自取其辱:“那,你们想怎么样?”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她猝不及防,面素如缟。
顾清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心情平静下来,神色淡然:“这就看夫人的意思了!”
宁氏闻言十分不解,明明可以说出来意,为何闺女却这样?
难道她舍不得了,如此也好!
按下心头疑惑,宁氏一言不发,静听谢氏说法。
谢氏笑容越发僵硬,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呼吸不畅:“留子去母,谢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室内没有一丝风吹来,秋天天气依旧让人汗流浃背,心中郁结。
她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耽搁了儿子的大好前程,只能这样承诺。
在大明皇朝,虽然是有嫡妻未过门,小妾就被抬进门的事情,可都是私底下的隐秘事。
而他们家,嫡妻还要两、三年后才能嫁过来,这小妾、庶子就闹得人尽皆知!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更不要说谢明渊岌岌可危的前程。
也正是如此,谢氏这几天气得都没有起床,今天听说宁氏来访,知道是来兴师问罪,赶紧伏低做小!却没有想到会让一个小孩子问得哑口无言!
谢家脸面都丢尽了!
顾清妍还嫌气她不够似的,一脸震惊,一张小脸上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留子去母?夫人的心肠好硬呀,好歹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
这人,尽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虽然这是内宅常用手段,可都是心知肚明,好像还没有谁能这样大张旗鼓说出来吧!甚至还去指责别人?
顾清妍看着谢氏满心愤怒却不得不强硬隐忍的样子,轻蔑一笑,继续戳着心窝:“而且,那位母,你们就能确定会轻易去掉?要知道,她的母家可不是我们妍姐儿这样没有背景好欺负的,你可以保证吗?”
谢氏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能顺利圆满解决,睁大眼睛:“那你们的意思是?”
顾清妍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来的意思吗?如你所愿,我们当然是来退婚的。”
谢氏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憋屈了。
是,她是打定主意要退婚,可却不应该这样的被动。
之前他们是看上了顾东篱的锦绣前程,所以才攀上这门亲事,就为了顾东篱能够提携一下谢明渊,哪里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至于退婚这事情,她不是没有考虑过。
当初顾东篱事发时,她就同谢翰商量过。
可谢翰并不同意:你知道什么,官场上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难道你没有想过,他犯了这么大的案子,皇上却只把他贬到漠北,甚至为曾殃及家人是为了什么?凭这我们就应该再等等,反正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不急在一时,万一日后他重新受到重用,我们就是他们顾家的恩人了。
也正是如此,谢氏这两年来所受到的冷言冷语是何其多,可她都忍过来了。
正如谢翰说的那样,顾东篱虽然被贬,可宁氏一家并没有受到牵连,唯一被压迫的只有来自顾家自己人的打压。
为此,她觉得值了。
谁知道现在却发生这件事情,让她始料未及,措不提防。
“夫人,这么,你不愿意?”顾清妍嘴角的笑意更浓,神情也更露出嘲讽。
一双目光看向她,就像是认真聆听长辈指点的晚辈,只有谢氏知道,他眼神里的讥笑嘲弄让人愤怒,让人疯狂。
谢氏气得有些发抖。
第一次被人侮辱却还不能发火,她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也没有在意顾清妍这样的决定是否合规矩。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好,我同意,是否现在就交换庚帖?”
顾清妍点点头,李嬷嬷也把一纸文书放在桌上。
谢夫人抬眸向一旁垂立的中年嬷嬷示意:“你去我房里把婚书拿出来。”
那嬷嬷应该算是她比较信任之人,先是面露讶色看了宁氏一眼,而后犹豫片刻后,非常淡定地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屋子里一片死寂。
顾清妍轻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好,那么,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赔偿费的问题!”
谢氏心中一凛,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赔偿费?什么赔偿费?”
顾清妍目光里并不掩饰的犀利和冷笑:“怎么,你们谢家公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就想一并盖过,难道连一点点惩罚都没有吗?”
谢氏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执掌谢家多年,养出来的威严和气势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而如今,面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她居然有瑟瑟发抖的错觉。
顾清妍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如果我们就这样轻易换回婚书,你说,是顾家没有脸面,还是你们谢家?”
谢氏笑容僵硬,下意识地看向宁氏,希望她给一个说法,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