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用了,听说圣上已经准许我们另开府邸,不在依附以前的祠堂,所以,回家二字对我来说十分怪诞,更不要说把我们赶出去的话,我们早就被赶出来了,又何来庇佑一说?所以,请顾大公子谅解在下的难处,放过我们吧!”
拒绝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情面。
顾东文既惊讶又难堪,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如果不是顾忌着怕周围有人偷看,只怕他早就一巴掌招呼了。
顾凌霄能这样干脆利落,是得知了实情伤心欲绝后的决定。
本来顾清妍不想告诉顾凌霄,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
可为了能让陈情书写得慷慨激昂、潸然泪下,感动那位仁君,顾清妍还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始末。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顾清妍和林峰后,顾凌霄便觉得有些不对。
凭着一年多的牢狱生活,他早就认清楚了顾家人的嘴里。
如果这次是顾家人的安排,凭他对他们的了解,他们难道会一直不露面,任由别人抢功劳?
这种做了好事却准备默默无闻的态度,根本不属于他的亲人们。
他们只会添油加醋在他面前表功,从而可以要求更多,索取更多!
尤其是一说起此事,顾清妍便轻轻带过,他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隐情。
听完了二妹母亲三弟她们所经历的一切,顾凌霄反而越发的沉稳,没有表现出顾清妍意料之中的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哪怕眼神里一丝丝的怨怼也没有。
就如同当初的她一样,已经对他们彻底死了心,又何来的爱恨情愁!
所以,面对顾东文扔出的橄榄枝,他不屑一顾。
是,现在他的确是一个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无能之辈,可就像二妹说的那样,他既然已经继承了父亲的血脉,就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他现在只是一头潜伏的狮子,一旦遇到机遇,他会成为那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顾东文气短胸闷,神情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傲骨的顾凌霄:“好,记住你说的话,我会看着你在没有了我们的庇护后,如何能在这京城求得一席之地!哼!”
他全身气势陡然一变,眼神森冷,目光如电,拂袖而去。
顾东文在人前一直是温文尔雅、雅人深致的顾大公子,能被顾凌霄这番话逼出原形,实在是厉害,也意外。
顾凌霄心中一阵纠痛,只是,脸上并未显露多少,他轻蔑一笑,不去想顾大公子回去后会如何向顾铭夕说今天的事。
他们家从父亲出事后就已经和顾氏一族彻底恩断义绝,今天这翻脸迟早会来。
与其让家里的人来面对,还不如让他来面对这一切。
尤其是现在,他必须为母亲、二妹、小弟撑起一片天,让他们不再受那些灾难。
想到此,瘦弱的胸膛挺了挺,他昂首走了出去。
刚刚到大门处,一陌生男子走上前来,向顾凌霄深深弯腰一辑:“敢问是顾凌霄顾公子吗?”
“嗯。”此刻的顾凌霄,不再是之前的冷漠,脸上多了一抹温润。
“是这样,宁二爷让小人带公子去你的住处,小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公子,这边请。”
顾凌霄点了点头,缓缓而笑,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凌厉:“好,多谢了,敢问,宁二爷做什么去了?”
看来小妹混得不错,这宁二爷的名头他已经听狱卒说了多遍,现在,这人说起这名字时,能这么规矩,应该是她信任之人。
“哦,不太清楚,刚才还在这里等的,可能临时有事,便吩咐小人在这里等公子。”
“好,有劳了,还烦请带路。”知道是二妹亲自前来,顾凌霄那张梅花般清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温暖,一抹甜蜜,还有一抹暖意。
顾清妍替顾凌霄准备的院子是位于城西和城东交界处的一个独家小院。
因为是地处城东贵族圈范畴不远处,这环境和治安也比京城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至于为何没有在城东替他安排。或者干脆直接搬进宁宅。
顾凌霄不愿意。
才从大牢里出来,正是人们关注的对象,他不愿意让家人暴露在别人面前。
要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和顾家人的报复,又如何舍得让母亲和二妹三弟跟着受苦呢!
其实,按正常人的思维,他应该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漠北或者去传闻中宁氏出事的地方看看。
可现在他还是想留在这里,和母亲二妹小弟享受一下天伦,哪怕只是偷偷地,也行!
再有就是顾清妍不同意,到处冰天雪地,根本不适宜远行,即使真的要走,也得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再去,没有人会怀疑他留在京城的目的。
现在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去那么远的地方,无疑是送死。
就凭着这一点,留在京城自然不会让别人说什么。
等到了居住的院子,却发现宁氏和顾清妍、顾凌扬、林菲儿皆全体动员,来到这狭小的屋子等着了。
把宁氏请上了上座,顾凌霄便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向母亲正正经经地叩拜着。
宁氏今天穿着一袭明黄淡雅长裙,素颜清雅,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如一名真正的贵夫人一般,绚丽夺目。
母亲还是如以前那样温婉,没有被这些事情惊扰半分,足以可见,二妹的艰难是如何辛苦。
想到此,顾凌霄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