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换上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了一梅花白玉簪,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越发年轻绝美。
顾凌霄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修长俊朗,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顾清妍一身浅哄色挑丝双窠云雁的襦裙,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迈着莲步。
林菲儿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一张绝美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美。
其实按理说,这顾家接圣旨,好像好轮不上林菲儿吧!
可现在不一样,林菲儿作为顾家认可的准媳妇,自然也有了这一荣耀。
几个人都锦衣玉容,完全摆脱了以前在衮州时的样子。
尤其是顾凌扬,一件淡青色长衫,头发用一根青丝系住,完全一副书生模样。
可也明眸皓齿,清秀雅致,黑曜石般的眼眸在阳光下灼灼生辉,一翩翩贵公子。
哪里还有之前的稚嫩、单纯、幼稚。
五管家疾步上前,微微一弓腰:“夫人,一切已准备就绪,就等他们来了。”
宁氏缓缓点了点头,庄重典雅,仪态大方。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标记着大明皇室的华丽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前是两头高大俊朗的骏马,通体黑亮,如
步伐一致的锦衣卫,身穿黑色斗篷,腰挂直脊佩刀,威风凛凛,睥睨一切。
随着整齐步伐的停止,马车上下来一个老太监。
这位老太监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
康勇下了马车,视线落在了那一群跪地匍匐着的人身上。
而后,淡淡的抖了抖身上衣服,一套寻常的太监服。
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跟上了他脚步。
一旁看热闹的人群都被这漂亮的锦盒吸引过去,心中皆暗暗激动振奋。
这里面可是圣旨,大明皇朝最尊贵的物件。
康勇进入正厅,直趋上首,太监、宫女们流水一般进进出出,站在他两旁。
康勇顶着众人视线,缓缓移步走上香案前面:“这里可是顾东篱的宅子?”
顾凌霄作为家里可以出面的男子,微微抬头向康勇禀告:“是,家父不在家,晚生是顾东篱之子顾凌霄,这是我母亲宁氏,旁边是我小弟顾凌扬、二妹顾清妍以及我未婚妻林菲儿。”
他现在只是一名秀才,自然不能称之为臣,只能称谓晚生。
康勇目光一闪,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跪在宁氏后面的那女子一眼,慢悠悠地说了下句:“嗯,很好,那,接旨吧!”
“是,多谢皇恩沐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凌霄倒地叩拜。
身后面的顾家人也跟着匍匐而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康勇的视线落在顾清妍后背上,令人如芒在背。
顾清妍微不可见的皱着眉头,心里忽涌起一丝丝怪异和警惕。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跟着前宁氏做着。
康勇尖着嗓音宣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东篱之子顾凌霄、女顾清妍,天惠聪颖,屡立奇功。更不辞辛劳,远赴山东赈灾,缓解了山东灾情,得以让灾民们安然过冬,朕心甚慰。着礼部从重议奖,特准许顾凌霄入国子监,其母宁氏封五品宜人,其妹顾清妍为县主,特赐寒池县主。钦此。”
这样一份特别的旨意让顾家都不明所以,尤其是顾清妍,刚才还十分怪异和警惕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她都被赐予了县主,而且还有封号?
成文帝这葫芦里到底卖了是哪门子的药?
顾凌霄微微皱着眉头,低声向康勇询问道:“敢问公公,这圣旨?”
康勇余光扫了一眼同样紧绷着身体的女孩,微微一笑,似乎并不知道顾凌霄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圣旨怎么啦,此乃陛下亲自书写,要不,你可以去证实证实!”
证实证实!谁敢有那胆子!
顾凌霄回过头看了一眼顾清妍,得到顾清妍微微点头后,又犹豫了措辞后娓娓道来:“不是的,晚生只是觉得陛下这道旨意似乎有些重,我们只是做了一个臣民应该做的事情,不敢奢求陛下的这份厚爱,可否请公公能否网开一面,容晚生向陛下请罪,收回成命?”
康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轻咳一声,凑到顾凌霄耳边轻轻说着:“顾公子,洒家已经说了,这是陛下的亲笔书写,洒家只负责宣读,其中心思有岂是非常人能够揣测的,所以,洒家还是奉劝公子一声,有什么还是先接了圣旨再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凌霄后背一阵发凉。
他刚才只顾着想这丰赠的深层意思,却好像忽视了这是圣旨,是不容拒绝的!
如果来一顶蔑视皇权的帽子,他就乐极生悲了。
赶紧向康勇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