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爱过后,程芷依料想许少焉心中的怒气也该消了,于是,她微微轻喘着靠进他的怀中,像往常一样紧贴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然而,他却冷冷地任她靠着,不再如往日一般温柔地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
程芷依的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失落,于是,她伸手环上他的腰,用慵懒而妩媚的声音撒娇:“你抱一抱人家嘛——”
然而,许少焉却忽然一把将她推开,迅速站起身来往浴室走去,给她一个冷冷的后背:“我去洗个澡。”程芷依愣愣地看着他光滑而漂亮后背,心中的失落又深了一层。
她重新躺回床上,重重地压着柔软的枕头,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眼中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然后,那些不争气的泪水一颗一颗滑落,濡湿了她的脸颊、她的鬓角。
他还是不肯相信她!
一思及此,程芷依的心就要窒息,一阵一阵地疼着,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又是失望,又是愤怒……百感交集了一番,泪水终于渐渐地止了,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将她的失神拉回了一程。
终于,许少焉冲好了身子,打开了浴室的门,程芷依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顺手捞了一件外袍披上,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盈盈地望着他:“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他淡淡地说道,一张俊脸却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是敷衍还是真心相信她了。
“那么……那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你始终还是无法释怀。”他的冷淡让她忍不住难过。
“有吗?”他侧着头擦了擦头发,然后,将毛巾扔在沙发上,走到衣柜前翻找着衣服,“我要出去一下,时候还早,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我会回来陪你吃午饭。”语气依然不冷不热,听似叮嘱,又似命令。
然而,她真的“可以好好睡一觉”吗?躺在宽宽大大的床上,她辗转反侧无法闭眼,脑袋像一团浆糊一般,又浓稠又呆滞。先是想起许少焉的误解和冷淡,继而又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细细过了一遍,然而,无论如何,她也想不起那个浓妆艳抹的“秘书”的相貌,也想不起来她被打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她被打晕后,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背后的阴谋者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一个前奏和铺垫,只是为了等待许少焉出现,让许少焉看到她和林之皓独处一室的场景,这才是这场阴谋里的重头戏!
直到许少焉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程芷依才忽然有点明白到底是谁精心给她策划了这样一场阴谋——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她和许少焉在一起的人,除了白洁和许少焉的妈妈,还会有谁?
然而,白洁早已和许少焉退婚,想必已经决心成全她和许少焉了吧?那么,如今还对她耿耿于怀,死活见不得她和许少焉好的人,也就只有张玫了!
那么,许少焉是会相信她,还是相信他妈妈?
想起他临走时冷冷的眼眸和不冷不热的言语,程芷依的心忍不住缩了起来,喉咙似乎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咽不下心中的委屈和难过。
到底是什么事,他要这般匆匆离去,置她于不顾?欢爱过后,他便对她冷若冰霜,然后阴沉着脸离开了,是不是,他已经开始讨厌她,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她穿好了衣服,慢慢走到楼下,玄关附近的地板上,依然躺着方才被许少焉摔碎的手机,想起他方才的愤怒,程芷依忧心忡忡。以往的他,总是对她温柔至极,视若珍宝,从来都不曾对她凶过,可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于是,她顺着盘旋的山路慢慢地往山下的公交车站走去,冬日的阳光温暖地照在脸上,只是这山上的风有点大,吹得她眼睛生疼……许少焉,你这个大坏蛋,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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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许少焉到底跑哪里去了?
——当然是去找张玫女士质问了,要知道,是她一大早就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去天城大酒店“捉奸”的,因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少焉并不傻,程芷依猜想到的事,他也早已猜到了,因此,他要去找他妈妈当面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导演了这一出幼稚之极的闹剧,好陷害芷依?
“天城大酒店”的中餐厅,许少焉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也不回应朝着他殷勤打招呼的美女服务员们,只是静静地站着,透过干净的玻璃,看她妈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优雅地喝着咖啡。脸上似乎有一丝得意的神色?
终于,他迈开修长的大腿穿过厚厚的玻璃大门,走到张玫面前坐下。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的宝贝儿子从天而降一般,忽然出现在眼前,张玫的脸上略有一丝慌张,转而疑惑——这时候,他不是正该和程芷依吵架的吗?
“妈怎么来了?”许少焉并不发怒,不动声色地问。
“我……哦,我过来看看……嗯,刚刚和陈经理聊过了,我们酒店这个季度的营业额不错,你把酒店管理得这么好,你爸一定会很高兴的……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能干……”张玫心中隐约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不找边际地扯着,好拖一拖许少焉眼中的阴沉。
“妈——真是让你费心了。”许少焉冷冷地打断他妈妈的话,意有所指地说,“你对这酒店,还真是关心!”说完,还不忘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呃,我们家的酒店,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