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死定了。
你还有时间,你还有时间做一件事,甚至几件事,可是你却已经意识到,在这种处境里,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你必死的结局…而现在我要设身处地的告诉你,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值得庆贺的是,我还没在这种感觉中挣扎多久,那种窒息的感觉…就突然间消失了,而那把匕首却并没能带给我那些似曾相识的刺痛。我只看到格林上前一步,一手抓住了梅琳的右手,一手将她的左手反扭到身后,左腿膝盖撞上了她的左侧肾脏,让她发出了令人心碎的低吟。
好在,我并没让她低吟多久。
食指粗细的火链穿过了她的咽喉,只用了不到零点一秒。
我接过从她手中滑落的匕首,瞬间便将它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然后沿着她雪白的脖子上那血肉模糊的创孔,伴着焚干血液的“呲呲”声,伴着烧焦皮肉的“兹兹”声,伴着割断脊椎的“咔啪”声,切下了她的头颅。
“太棒了,格林,你的计划真是无懈可击!”我狂笑着扯住梅琳的头发,提起她的头,让她的脸正对着格林。哇哦,看看她眼睛中的绝望吧,简直跟几秒钟前的我一样!
“像她这种核心人物,灵魂都是跟同铸会的预警结界相绑定的,一旦遇到危险或者死亡,预警结界都会在短时间内给出反应,所以赶紧离开吧,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格林用静若止水的声音说,他看着那双再也表达不出任何情感的灰色眼眸,只觉得所有情感都在其中泛滥。
“你不走么?”我在迈进传送门前回林捧着那颗头颅,一动不动。
“我还有些后事要处理,你先走吧,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格林头也不抬的对我说。
就在索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格林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本想等到索萨彻底离开之后的,只是…终究没能忍住。
哭泣,这个行为对格林来说早已如隔世般遥远,虽然他也会悲伤,为倒在沙场上的战友,为朝不保夕的百姓,为所有渴望光明却深陷于黑暗之中的人民…但是悲伤也仅仅只会停留于悲伤,他从不会让眼泪流出来。并不是硬憋回去,而是他知道那样毫无意义——当泪水流出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就像他七岁那年跟父亲上山砍柴,结果跌破了膝盖,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直到父亲赏了他一个耳光。
眼泪从来都是最没用的人最没用的武器,向来如此。
他从来都无法理解那些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成年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怜惜他们,却更痛恨他们,他不知道那些看似鸡毛蒜皮的事情到底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才会让他们只能这样无助的哭泣,而不是利用起这段被泪水白白淹没的时间解决问题。但是…他向来都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们,也很乐于这么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无比的脆弱,只要为他们点亮一丁点儿烛光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他需要这些人,也不能摒弃这些人,因为他们就是你,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他将来争取到的光明所普照着的也始终都是这些人。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这是个讽刺,然而如果这就是天下苍生的本质,他就只能选择坚持。
光明黑暗一线间,自古皆然。
情感…说到情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情感是必须的,因为喜、怒、哀、乐这些情绪皆来源于情感,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即使生活乏味如水也能靠自我渲染而让它充实起来。比如他和朱丽奥斯参军前的那段日子,世俗、平淡、乏善可陈。然而正是这些十年前的往事,对他来说却总是恍如昨天,让他无法释然——如果那时候他们没有因为心血来潮就加入第九军团呢?如果那时候他们能忍住年少轻狂踏踏实实待在村庄呢?她们会不会比现在幸福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可惜如今一切都无法回头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小村教堂中读读教典,唱唱圣歌就觉得生活充满阳光的少年,如今他的理想,他的憧憬,他想要的未来也比那些儿女情长重要一千倍,一万倍,十万倍!所以他只能把那些情感封禁在记忆里,才能保证在正确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他抓回去。”于是今日凌晨他会这样对她说,在远大前程那个他们曾无数次从深夜畅谈至黎明或者从清晨畅谈至傍晚的房间里:“因为按照同铸会的一贯做法,会先行放出公告,然后再指定日期把他烧死在真理大教堂的祭坛上,而那一天会有成千上万教众来参观这场典礼。如果炽天之翼或者青龙会选择在审判进行中劫持他…当然同铸会不会怕,他们大可以布下天罗地网让异教徒和东方人有来无回,但是民众的安全将没有人能够保障,很多人会因此而死去,也许是数百人,也许是数千人,也许更多。”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想了想,面色凝重。
“我们可以在抓住他的时候就将他就地行刑并净化,这样既不会违反教会的的规矩,又能将隐患化为无形。”
“这倒的确是个…更合理的做法。”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但是由谁来动手呢?如果是我,他终究会有所防备,而且我也缺乏攻击性法术,难以一击必杀,如果是你…”
“求你别让我这么做,梅琳,虽然我也知道我更合适,但是…求你别让我这么做。”他低着头,声音中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