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如果闷头干活一言不发,最后只会落个好评价,什么实惠也得不到。像这次争夺开海口岸的事,大家作好自己的硬件,这是基本功,或者叫盘内招。这个当然重要,不过如果没有盘外招支持,这盘内招其实也没什么用。
朝廷当前开海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防止倭寇。既然倭寇主流都是大明百姓,他们当倭寇的主要原因是活不下去,那就干脆开海,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当然这也要求这路海盗处于可控范围内,一旦真开了海,能保证将其或招安或消灭,不能真的养成气力。
那福建官府想必是手上缺乏那么合用的海盗,就把主意打在张戚头上。只要他闹腾闹腾,让官府知道福建不开海,就要倭寇成患了,自然能把香山放倒。
可是张戚对于福建这边没什么好感,现在入闽的部队,既有俞大猷的老部队,又有戚继光的浙兵。这两支部队都和老船主有血仇,自己真跟他们干,万一顺手被弄死,那去哪说理去?
而香山这边虽然俞大猷做总兵,可是部队并不在香山驻扎。这里说了算的是刘朝佐刘知县,他对于海盗向来十分宽厚,自己在海巡司里随时都能看到过去的同行。两下比较,还是这边比较有前途。更何况这个知县的背景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只有这种根脚硬的人物,才能护住自己,关键是护住小主公啊。
英雄志短。豪杰末路。饶是他当初如何的威风八面,现在也得为手下这一千多张嘴考虑。十头大肥猪。就让他的亲兵队动心,自己如果再不想点办法。怕是这最后的一点家当,就要fēng_liú云散了。
“张头领,其实我从没想过,让五色帆在海上消失。”酒足饭饱,那些亲兵们兴高采烈的去挑肥猪,张戚则跟着李炎卿来到书房。
“刘老爷,您的意思是?若是您想做这二八下帐的生意,倒也不是不能谈。我们做这行的,其实最大的花消就是孝敬官府。我前次给李参将那送了两个女人。结果他不要。送了一千两银子,他也没说什么。是不是我们送的太少了?”
李炎卿哈哈一笑“你下次再送礼时记的带上我,我和他还是能说的上话的。不过你把我想的差了,我不是惦记做什么幕后大老板,而是想让你们替我干点活。”
“活得干,钱也得送,这个道上的规矩,张某是明白的。”五色帆今非昔比,往日的关系网也受到了极大破坏。多半的关系都指望不上。
现在他们的眼线多是地方上的巡检,班头,师爷,书办。唯一的硬关系。是福建布政使司衙门里的一位大人物,可是还不怎么可靠。在广东,若是能攀上一位知县。而且是一位能够和巡抚说上话的知县,这花销怎么也值。
听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干湿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收钱买命的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只要目标不是太离谱,他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这海巡司,也管不过来所有的船。将来香山要真是开了市舶,不知道有多少船要出海贸易。这其中分为三种,一种是皇家的船,包括勋贵、太监。这样的船,我们见了就要远远的躲开,它们遇到了麻烦,我们还要帮忙。第二,是交了税的船,这样的船,我们也要予以协助。第三,是没交税的船。这样的船,没有任何必要存在于海面上。但是有的时候,我和我的人,包括海巡司,都不方便出手。张头领,你明白了么?”
张戚听的心惊肉跳,他本来也是官场出身,对于这里面的干系并非一无所知。“刘老爷,你的意思是,想要征商税?便是当年胡宗宪为浙直总督时,他也不敢征商税。当时官兵无饷,他就只好加派提编,逼的那些农夫卖儿卖女卖田产。但是商税两字,他可是不敢想,你却要……”
“他不敢想,我敢想。”李炎卿轻轻拍了拍桌子“他是浙直总督,我不过一七品县令,大不了摘了印,回家种田去。这商税必须得征,对于敢不交的人,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好送他去见海龙王,问它老人家要个处置。这活你是接,你是不接啊?”
张戚脸上神色几变,长叹一声“张某的过往之事,如今也就不必多说了。我当年曾经做过朱秋崖的标营千总,之所以后来混入江湖,与商人也有些干系。若是收拾商人,我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下里又就这打劫收入的分配,补给等事进行了简单商议,这一次双方会晤就宣告结束。那些五峰亲兵们,赶着肥猪,兴高采烈的上船离去。李炎卿也为解决了这么一个难题而心中欢喜,到时候这路海贼,就是自己香山开埠的盘外砝码。
送走了张戚,他又一头扎进了花惜香房里。那花惜香正将几个帐本在手里拿着,那边则放着算盘,见他进来,嫣然一笑道:“怎么,新吃了暖雪还不满意,又到我房里来罗唣?我告诉你啊,我嗓子好着呢,一喊可整个后宅都能听见。到时候我师妹拿棒子打你,让你罚跪。”
“花姐别逗我了,我是来跟你说件生意的。这买卖要是做好了,也能发财。”
“中介?”听李炎卿说完这生意之后,花惜香眼睛发亮:“你这脑子可是真好使,这生意若是做成了,那不是坐地收银子?可是这生意有一节,须得自己人掌着印把子才能成功,若是换了个外人,这买卖可就做不下去了。”
“瞧你说的,我既然出这个主意,自然就是有这个把握。这开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