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没想到李炎卿说出这种话来,也僵了一僵。她这阵势是费了许多心机备办出来,保证以最少的经费,达到最好的效果。
即使是南方的富商,见了她这阵势,也自先乱了阵脚,认定她是个有钱的女人,言语之间十分客气。像李炎卿这般狂放的,却是第一个。
不过他虽然口出大言,但也表现出有非常雄厚的财力。客户永远是对的,这是女子在门派内学到的第一项铁律。尤其像这种有钱的客户,即使是给自己一巴掌,自己也要对他赔笑脸,直到榨出他最后一文钱为止。
因此这女人也不着恼,反倒是用可怜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教训的是。小女子实在是对不起祖宗,可惜我家中千万家私,全在佛郎机人的掌握之中。只要小女子能够将那笔属于我沈家的财富拿回来,一定会重现沈家的容光,用真正的好酒来款待这位公子。只是那庞大的讼师费,小女子……”
“讼师费?那算的了什么。”李炎卿不在乎的一挥手“那才几个钱。我家有泼天的富贵,花不尽的银两。我一声令下,随时都能调拨几十万的款子。这么多钱,就算砸,也砸倒了佛郎机的衙门。有这些钱打官司,怎么也够用了吧。这个官司,我包了。”“公子真乃大仁大义之人。小女子代我沈家列祖列宗,谢过公子高义了。若果真能够取回我祖上的财富。小女子绝不食言,定当以百倍之数。以偿公子。”
“钱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李炎卿越发骄狂,把一把将袁雪衣抱在怀里“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活宝贝。至于钱,那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斗倒那些佛郎机混蛋,不让他们占着我大明的财富不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凭什么不还啊。第二么,古人云千金一笑。本公子一掷何止千金,只不过要换美人笑上几笑。可惜啊,这一道珠帘好生讨厌,难道小姐连面都不肯露?若是如此,咱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那女子见他这浮浪模样,也就没了戒备,吩咐一声,几个美貌使女将那珠帘撤去,露出这女子的庐山真面。“贱货!”“狐狸精!”李家的女人们,各自在心底发出恶毒的咒骂。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纵容丈夫来亲自抓贼。要对付这拐子,就该派刑部的名捕就好,何必亲自前来。以自家男人的为人,这下不是引狼入室。
这女人姿色之美略逊于袁雪衣,却可与花惜香相提并论。而那份幽雅的气质,如同一朵浊世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仿佛这世间的种种污秽,与她无半点干系,如同神仙中人。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尽的高贵气息,真不愧是传承几百年的富豪名门,才有如此的名媛佳丽。
袁雪衣向来自负出身,除了张若兰外,论气质家里其他女人都比不得自己。可是与这女人一比,自己竟似占不到半点便宜,不由心里生了几分惧意,小声对李炎卿道:“放我起来。我不要她看到我这副模样,我要跟她比一比。”
“比什么,你是我的人了,跟别人比什么。”李炎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手又在她身上作怪,害的袁氏不敢乱动。柳叶青却把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半点不曾挪动,手却慢慢移向了腰间的镖囊。
那女子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李炎卿身后的女人,却未曾在意,只把目光落在李炎卿身上。“公子与自己的爱妾当真恩爱,人前亲热也不害羞?”
“夫妻人伦大理,有什么可害羞的?将来沈姑娘过了门,我也保证如此宠你就是,不会让你受了冷落。”
那女子似乎对他的调笑并不介意,向身旁侍立的青衣丫鬟道:“去,把咱的凭据拿来,让公子看一看。免得人家误会咱们是拐子,报官捉人呢。”说到这她抬起袖子,掩口微笑,竟是把李炎卿身后的辛烈治与那位镇江本地锦衣官迷的一刻不想错开眼睛。
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姿色也是一流。只是有主人在前,就显不出她们的美貌。那两个丫头应了一声,不多时从后面取来一份黄金打造的凭据,上面记录了沈万三存款的时间,金额,证明人等等。按上面记载,沈万三共在佛郎机的克来登钱庄存款白银一百三十万两,年利二分。
那女子指着黄金制成的凭据道:“光是这份凭据,就用了黄金百两,价值不菲。可见当时,我家先祖对这份存款的重视程度。据我所知,克来登洋行这些年上调过存贷款利息,到现在为止,这份存款已经增值了几十倍。粗略估计,本利合计,将近五千万两白银。只要能把这笔钱追回来,小女子不但可以重振家业,也愿意拿出一半来做慈善工作。在大明各地建立善堂、学房。我要让所有的孩子都有学上,所有的穷人,都有饭吃。我要做一个有良心,有担当的大明女富豪。”
“说的好。沈姑娘不愧是沈财主的后人,果然胸怀大志,愧煞须眉。不知道要办这样的大事,得用多少银子啊。”
“这场诉讼是我们与佛郎机克来登钱庄之间的诉讼,那克来登钱庄是佛郎机第一大钱庄,资本雄厚,有豪华的讼师团队。要想战胜他们,我们必须找最好的讼师,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粗略估计,大概需要讼师费四十到五十万银子之间。小女子手中大概有三十万左右的银两,这段时间得四方仁人志士相助,又得银六万。眼下的缺口,大概在十四到十五万之间。公子若肯相助,将来小女子愿以百倍回报。”
“百倍回报就算了。你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