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拐子在镇江招募民壮,说是为沈小姐充当保镖,顺带去佛郎机担当力夫。毕竟那是几千万两银子,如果力夫不够多,又怎么搬的干净。听说他们还在胡静水的船行下了大单,要订购几艘大海船,专门为了拉银子用。
这些力夫待遇优厚,除了一日三餐管饱,每个月可以吃两次荤腥以外,每人每天还有工钱十文,只要选中立即发放。另外因为要远赴佛郎机,每人再付安家银一两,事先发放。
戚继光的浙兵,每天要受严格的训练,还要到疆场上杀敌卖命,每人每天的军饷不过三十文。做力夫就有十文,自然吸引了大批青壮前往。那招工队伍里,还有十几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女子服务,为工人送饭送水,结果很多家里生活无忧的年轻人,为美色所迷,也主动前去应征。
据说在镇江码头那,已经募集了两千多青壮,再加上天女门主力都在那边,码头方面的抓捕比起这边来,难度要大的多。
不过戚继光倒是十分笃定“我浙兵一部正在镇江寄食,我已经向他们传了令,让他们协助地方缉拿反贼。有我这一部浙兵在,刘兄弟放心,这些拐子的兵力就算多上十倍,也没什么可怕。”他前次说有人为他解决了两营浙兵就食问题,其中就有一部是他送礼打点,得以安排在镇江就食。他是这些浙兵的最高长官。人马都是他一手操练而来,自然唯其马首是瞻,无有不遵之理。那镇江本地的知县听说那沈小姐是拐子。也早吓的魂飞魄散。
这位县太爷可是挪用了官库的银子,在沈小姐这投资入股的。当然这位大老爷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最是清廉不过,上任以来,天都高了三尺,怎么会贪图那点银子。人家只是气不过佛郎机人占着大明的银子不还,藐视我天朝上邦。要回来的银子。他是要捐献给朝廷,为朝廷办大事的。
不过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挪用了官仓如果回不来钱,那就要出大问题。他的飞签火票如流水般发下去,手下的衙役公人全伙出动,配合本地浙兵齐往镇江码头捉人。
在镇江码头处负责的。是个六十开外,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老者。他面目慈祥,对于前来应征的青壮也十分友善,经常去嘘寒问暖,又为他们开药方保养身体。这些青壮在他眼里,可是会走的铜钱银两,哪能不用心伺候。官兵一到,这老人处变不惊,振臂高呼道:“大家不要怕。这些都是假官军。是佛郎机克来登钱庄雇佣来的打手,是要破坏我们追讨欠款事业的恶棍、地痞、流忙。大家打死他们,不能让他们坏了咱的大事。别忘了我教过你们的,咱们一定要成功。给我上啊,打死他们,每人发一两银子的奖金,一两银子!”
可惜任他喊破了喉咙,这些青壮或跪地求饶。或跳水逃生,或是仗着路熟就钻进弄堂不知去向。戚继光事后说道:“我当年募兵时。也不曾募过本地青壮。盖因其不堪战阵,这帮人还想拿他们对抗官府,这不是做梦么。”
镇江算的上富庶之地,贪恋工钱去西洋做工的,都是实在穷的揭不开锅的主。还有的,就是本地的泼皮无赖。这些人平日里就怕官府公人,今天见到除了公人还有官军,哪敢抵抗。
那些天女门的好手倒想过去撕杀一阵,却不料浙兵这边已经把鸟铳端起来放枪。那位绰号金翅大鹏的好手,刚一个燕子三抄水,想要冲过去近战,就被一通排枪打成了筛子,大鹏变成死雀从空中跌落下来,眼见不活。
其他人见官兵如此骁勇,自己先寒了胆。纷纷走避逃亡,还有的也想跳水逃生。不想浙兵是打老仗的军伍,跟倭寇作战时,各种花样逃生法见的多了,早有几条哨船开过来,带了铁网钩枪前来拿人。
这些人物在江湖上都是名动一方的好手,若是与寻常门派交手,可以以一打十。但对上这久经战阵的官军,十不能打一,自那老者以降,全部就擒,一个未曾逃脱。
店房之内,李炎卿却已经越俎代庖,取代了镇江知县的地位,发号施令,听取回报。袁雪衣方才见到交手,吓的花容失色,等到被丈夫护在身后,方觉得这背影是那么的可靠安全,他的后背是那么宽。再见他在那指挥捉人时的模样,竟觉得身心皆醉。
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她原本是为李炎卿如水柔情所软化,又在内宅里扮演着大妇角色,还有了个名分,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他对自己的女儿视如亲生,与自己枕席之间更有说不出的温存,这才甘愿做他的娘子。可此时,她心中却生出莫名的归属感,真正想着,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取出丝帕为李炎卿擦擦额头汗水,怯生生道:“妾身家在镇江,似乎有一二故旧,不知用的上用不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右袁氏眼下虽然衰落的厉害,但是当年风光之时,也有不少亲朋旧友,遍布江南。镇江的这几个世交,与袁家交情不错。虽然不肯借钱借粮给袁家周转,但是帮助次辅的女婿,袁家的娇客协办反贼大案,他们却是愿意至极。
再说这些人里有不少也是这一案的受害者,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更是不能含糊。如果这一案落在镇江知县手里,自己的那些钱,就得成贼赃入库,别想要回来。
一时间小小的店房门前,车马云集,本地士绅名流轮番上阵,又是送钱又是送物,还有几个送来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来为袁氏娘子做丫鬟。目的只有一个:还钱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