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这种事,如今已不是她愿不愿,而是她能不能的问题了,更何况,她也是不愿的……
记得很早的时候,碧曼有一次就说她变了,意思是变得冷酷无情摆。
她承认,她那颗少女心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变得坚硬。
谁也不想不是?
谁不希望一生始终如女儿般娇宠柔软,那谁能替她挡霜寒?世态险恶,她无力改变这世态,便只能改变自己了…瓜…
“妹妹……姐姐求你……若妹妹帮姐姐这一次,日后……日后姐姐定不亏待你!”上官绘烟手上金和玉的镯子相撞,发出叮当清脆的声音。羊脂玉里赤色凤头隐约可见。
上官花逐看着她,哀伤而无奈,姐姐口中的所谓以后不亏待她,是想着她自己当皇后以后会给她恩典吧?“姐姐,今日之事,已经不是我能说得上话的了,刺杀小皇子啊……何况,你认为皇上是一个听信妇人言而无原则的君主吗?”
“可是,父皇不是最宠你吗?你去说,一定管用的!”上官绘烟却不心死,固执地握着她的手求她。
上官花逐很想告诉她,太子不仅企图杀害小皇子,最重要的,还很有可能是杀害母亲的真凶,那姐姐是否还会为他求情?
可是,这话到嘴边,她还是吞了回去,知道这个真相实在太残忍,自己用生命去爱的那个人,非但负心,还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这得要多坚强的一颗心才能承受下来?
这个真相,她不知道永嘉帝会昭然于世,还是会隐瞒下来,那已经不重要。她早已学会了不向这皇宫这世道要公正,只是,该还的,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一些人还回来而已……
至于姐姐……
也许,终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真相,可是,那至少不是她亲口说出来的,不管怎样,她现在仍然无法眼睁睁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崩溃,那种痛,她曾尝过,痛彻心扉……
面对她的沉默,上官绘烟终于愤怒,大力甩开她的手,“原来,母后和太后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是吗?太后和皇后说她什么了?
她轻问,“是太后和皇后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上官绘烟眼中含着怨,“太后和母后不让我来,是我自己非来的!因为我念着我们总有些姐妹情,你会看在这姐妹的情分上给我个面子,可是我错了,太后和母后才是对的,你已经不是我从前的小妹妹了,你是宫里的女人,千方百计生下个小皇子,觊觎的就是太子这个位置,你才是那个想要当太后的人!”
她瞪着眼前这个她称之为姐姐的人,其实姐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很有可能的确就是那个将要当上太后的人,可是,最初的最初,那不是她所想,如果可以,她当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侯府里的小姐,哪怕祖云卿娶了别人她也可以不在乎,她只要父亲母亲都还健在,还有一条回家的路,她还是她喜欢的自己……
而上官绘烟终于表现出对她的失望,毅然转身,边走边恨声发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叫你妹妹!我没有为了皇位不折手段的妹妹!同时,我也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别忘了,我,才是太子妃!”
上官花逐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远,依稀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直到她走得很远了,她的声音仿似还在耳边盘旋:我没有为了皇位不折手段的妹妹……我,才是太子妃……
大约,如今的她,真是不折手段了吧,她自己,也糊涂了……
几日后,太子被废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罪名就是弑杀亲弟,而那颗在侯府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药丸,永嘉帝没有提及。
太子被废当晚,永嘉帝即驾临未央宫,脸色并不轻松,鲜少地,将满腹心事写在脸上。
此时的永嘉帝想必是需要安慰的,毕竟,太子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之所以立之为太子,当初也是对其寄予了厚望的,永嘉帝是皇帝,可首先也是个人,是人,便是有感情的吧,废了太子,他心里又如何好受?
当然,这世上其实人人都不好受,她也并非格外体恤永嘉帝,只不过觉得永嘉帝此行来寻找安慰,要找的人必然不是她,所以她识趣地想要躲开,把这地儿留给黎芙才好。
哪知,她刚盈盈一拜,还没来得及说话,永嘉帝便在椅子上一座,对她道,“逐儿,给朕沏茶来。”
她一愕,难道不是应该叫黎芙沏茶吗?
不过,圣命难违,她应了声“是”,遵旨给他沏茶去了。
只是,今日的永嘉帝看起来有些怪,她总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背上,待她沏茶回来,还果真是这样,他一直看着她,带着些许看不透的伤感,直到她走到他面前。
今日他会伤感,她自然是懂的,可是,为何要将这伤感的情愫黏在她身上呢?
她为他奉上茶。
他揭开茶碗盖儿来,轻轻拨了拨茶叶,在热气腾腾的茶香里吸了吸气,似乎有些享受的模样,而后,却长叹,“能喝上这么一杯茶,还真不容易……”
永嘉帝这话,她可就真不懂了。自她进宫,虽不是真的受宠,可是她服侍他喝茶的次数却也不少,何以喝一杯她沏的茶还不容易了?
她温婉一笑,“皇上若喜欢逐儿沏的茶,逐儿常常沏来便是,有何难的?”
永嘉帝定定地看着她,最后苦笑,“你倒是要记住这话才好。”
“逐儿……自然是记得的。”虽然心中犯疑,可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