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海域之事,请辰王批阅……”安雪莹读完最后一封极厚的公文,想要递给辰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止已经靠在椅上,闭上了眼睛。

明亮的灯光在屋子里,照在每一个角落,落在男子的面容上,照出他挺立的五官,投出长长的阴影。合了眼睫的他,比平日里看着,少了一份凌厉冷峻,只是那高贵的气场依旧存在于身周,提醒这人皇族的身份。

安雪莹慢慢地放下公文,在右边,摆着同样两排公文,应该和自己读的这一排一样,都是今天送来的。

她甚少接触这些,原以为王爷不会想皇上一样忙碌,但今日看来,辰州一个州岛,划有十二城,事务之多,让她微觉惊讶。

他每日里要处理的公文,可能比她看到的还要更多。

听着公文睡着,大约是太累了。

安雪莹将灯调的暗些,打算回到屋中,此时分神,才发现夜已深深,比起白日,温度要低了不少。

她回头看了一眼睡在椅上的南宫止,虽然他是个大流氓,对她做一些找不出理由的事情。

可是以她在辰州这两个月的时间来看,他确实是个好王爷,辰州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富足安定,对他褒多于贬。

要是他病了,那些事就没人处理了,还是不能让他冷着了。

安雪莹环视一周,拿起桌旁挂着的一床薄毯,应该是平日里南宫止用的,因为抱在怀里,薄毯上似乎散发着南宫止身上那种味道。

她微微抿唇,像是要避开那种味道,微微侧开头。轻轻地走到南宫止的身边,伸手为他盖上。

手指刚要离开毯边,温热的手掌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要给他盖上薄毯,安雪莹的身子是往前倾的,所以她惊愕的抬头,看到了南宫止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她略微一挣扎,可南宫止没有放手,于是整个身子就扑在了南宫止的胸膛前。

满鼻都是温热的,带着浓浓侵略气息的味道。

安雪莹心跳如鼓,咚咚咚地震在她耳膜,她用一只手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无法完全拉开与南宫止的距离。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她觉得危险。

毕竟以往两人见面的时候,近距离之下,南宫止所做的动作,都是带着侵略性的。

南宫止一动不动,只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在微暗的灯光下,带着一种透视般的魔力,黑色的眼瞳微微发蓝,笼罩在她表情的每一处。

与他的淡然冷静相比,安雪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赶得到处乱跳的兔子,乱走乱跳,却始终还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顿时恼怒的用力拉了拉手,娇软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怒意,“王爷!你放手!”

她挣扎的用力,眼圈也有些发红,在那白得透明的脸上,显得越发的可怜。

南宫止喉咙动了一动,眼神有些加深,却不知道是怎么,忽然松开了手。

安雪莹立即为自己刚才觉得他不错的念头而赶到气愤,加快脚步走出房间,只是走了几步,又被人拽住了手腕,她猛地转过身来,眼前是一个水壶。

她差点忘记了。

安雪莹接过水壶,转身就走。

“我没有其他女人。”

低沉的男声带着刚刚睡醒的淳哑,从背后传来的时候,安雪莹抬手抱着茶壶,脚步变得更快。

南宫止看着女子浅素的背影如同惊慌的小兽,在他的一句话后,脚步越来越快,渐渐地,融入到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

他转身,关上门,手中拉了拉身上的薄毯,抬手放在鼻上闻了一闻,那股淡淡的清香,似乎还萦绕在身周。

今日睡觉,就不洗手罢。

安雪莹快步进了屋子,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快速的躺到了床上。

——没有其他女人。

那是什么意思?

是对她解释吗?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解释?

她也不是他的女人啊。

她不明白南宫止在想什么,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完全睡着。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抬眼看了看陌生的环境,脑子忆起住的是辰王府。天光透过窗子,照在屋子的角落,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她慢慢地爬起来,穿好衣裳,打开门后,昨晚端水的那个老婆子又出现了,静静的给她端来水和洗脸刷牙用具。待安雪莹用完之后,又带着她往前方走去。

待到了一处停下时,安雪莹发现了一件事,她看到的房屋外面,与霞郡主她们的打马吊的屋子,以及南宫止书房的外形都是一样的,但是推开来看,里面的布景又完全不同。

想起昨夜自己迷路的情形,安雪莹心底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辰王府的各个房屋外形应该是刻意布置成一样的。难怪她昨晚会走错,因为夜里方位不太分的清楚,更何况外表又一样。

“叶夫人请等候,属下让人给你准备早膳。”那老婆子开口说话,安雪莹有一点不习惯,“其他人呢?”

老婆子道:“辰王巳时已用完餐出府了。郡主还未起身。”

听老婆子的口气,辰王出去很久了,那现在最少也是巳时中末了。

“诶,嫂子,你也刚起来吗?”安雪莹刚刚坐定,叶菲菲从外边走进来,一脸诧异,“我昨晚凌晨才休息,所以起得晚,可嫂子你一般不都起得挺早的吗?”

安雪莹想起昨夜,她休息的时间只怕也不比叶菲菲早,她掩饰自己说谎不自然的眼神,“睡不大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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