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爷一连五六日没有音信,柳儿再也坐不住了,趁着晚饭后无事,去老爷子外书房求见。
冯老爷子正跟两个清客相公喝茶说话,冯府规矩,一般老爷子书房说事,没人敢打扰。只那也看谁,奴才们最会看风使舵看人下菜碟那一套。金住在老爷子身边多年,视为心腹,自然比谁都会办事,更会揣摩老爷子心思,如今三房两口子,得宠着呢,
金住轻声通传了,老爷子略一沉吟,两个相公也都是有眼色的,忙起身告辞,老将军略点头道了声慢走,看着两人从侧门去了。
柳儿进来给老爷子行了礼,“给公公请安,媳妇儿略做了两件夏衫,家常穿着应是妥帖的,还请老爷子不要嫌弃。”
老爷子点头,命金住接了,捻着胡子道,“不嫌弃,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很好。”却不提少做几件的话,冯唐人虽粗,但是好赖还是知道的,这个三儿媳妇的针线,居家的再没有更舒适的。虽从没给他量过身,但衣领袖子腰身,再没更妥帖的。外出的大衣裳,也比以往穿的来的行动便给。
“该当的,不过是儿媳本分罢了。”偷眼瞧了瞧老爷子,面色如常,不信他不知自己的来意,只如今却是等不得了,少不得自己接下去,“三爷如今公事繁忙,儿媳想着,着人送几件换洗衣裳,不知老爷子看,可使得?”
“哈哈哈......使得,怎么使不得,送吧。”老爷子难得促狭一回小辈儿,越发的装聋作哑。说是送吧,往哪里送打发谁娶送送给谁......真信了这话你就瞎了。
柳儿毕竟新婚,到底脸嫩,脸上红了红,眨巴眨巴眼睛,最后终于豁出去了,“那要是明儿后儿三爷就回来,也就罢了,横竖不差这一两日么。”
老爷子点头,笑眯眯地道,“甚是。”
我......
“您看,三爷这差事,这一两日,能办完罢?”柳儿已经被老爷子戏耍的不知说什么好了,索性直白些,不然憋屈的是自己。
老爷子哈哈笑道,“早该有话直说,别学那些个扭扭捏捏羞手羞脚的小家子样儿,我们将军府的奶奶们,就该有个直爽泼辣劲儿,以后当家做主,才拿的起来......哦,”被柳儿一双湿漉漉黑黝黝的眸子眼巴巴一瞅,便是个铁石心肠也要心软,老爷子忙打住,“至于老三呐,安心罢,不出三日,一准儿回来,生龙活虎的呵呵呵,回去好生呆着,不须担忧,那小子祸害遗千年。”
柳儿两颊似火地离开了,心里到底踏实了下来。
柳儿在家不提,单说冯紫英冯三爷。那日把柳儿送回了家,直接去了味芳斋。身边伺候的小厮,除了打理庶务的灵宝和绿沉,其余四个步景、白鹤、奔霄和青霜,都带在身边伺候着。
素日他当差,一般也就带俩。大家子弟出来做事,除非想跟一帮同僚互不搭理真心划清界限,但凡有点算计长点脑子的,都不好弄得太高调。你是去做事,不是去当公子哥儿的,这点体面一般还是会顾忌的。冯三爷也不例外,何况他素日就是混得开的,这点儿眼色岂能没有。
只今日不同往日,午间请了统领衙门的统领裘良,也就是他的上峰,在味芳斋用午饭。
裘良三十许年纪,白面微须,长的倒也颇端正,气质更是沉稳。两人都是世家子弟,裘良是景田侯之孙,冯三爷虽然比人家小了十来岁,以前也有过来往,甚是是相熟,打过两回交到,私下里交情还算不错,互相倒也都有几分惺惺之意。
午饭吃的略有些油腻,味芳斋吃饭,招牌的烤鸭子是必上的。两人正在雅间对坐品茗消食,忽然小厮奔霄慌慌张张跑进来,浓眉大眼的圆脸上满头汗,喘着粗气语无伦次,“爷,爷......不好了,不好了......”
在屋里伺候的小厮白鹤上去踢了一脚,斥道,“混账东西,爷好得很,会不会说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爷素日如何教导的,都忘了!”
呼呼,奔霄圆胖脸憋的通红,喘了两口气,总算平静了些,忙打千回禀道,“奔霄该死,这张臭嘴,我......”说着论起巴掌就要掌自个儿嘴。
“好了好了,有话就说,少弄些没用的。”冯三爷看的不耐烦,皱眉道。
“三爷,刚外头街东头甄宝斋闹了贼了。大白天的,有偷儿进去,听说偷了他家的镇店之宝辟邪珠。可不知偷的时候触动了什么机关儿,临走被发觉了,一时店里的伙计们吵嚷开来,人人喊捉贼,街上都惊动了。只那贼人着实狡猾,十多人追打,愣是给他跑了,刚刚外头满街捉拿,可不得了了。”
不等冯紫英说话,裘良一挑眉,放下茶盅,冷声道,“什么人这般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岂有此理!”
冯紫英也皱眉,狐疑道,“该不是前几日京里那偷了好几户高门的大盗罢?也就那个有胆色有能为,多少年京里没出过这般出挑儿的贼人了。”
奔霄忙垂首回话,“正是那蟊贼!小的远远瞧着一眼,身形瘦小,极其灵活,差不了。”
裘良已经不耐烦了,起身道,“那还等什么,总算给大爷遇上了,追去!可有人跟着?”这些日子,跟这飞天蟊贼上了多少火,连着被上司申斥了两回了,奈何捉不住啊。如今这好机会,岂能放过。
“有有有,甄宝斋的伙计好几个,拿着棍棒一路追去了呢,听说他家的伙计,都是练过的,一路往城南方向去了。”
一时屋子里两个主子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