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晴瞧着坐在地上,面如金纸,额头上还在流血,颊边一个巴掌印深深的桑敏蹲下来,她眼眶几乎是瞬间就红了。
桑敏反而有些吃力的冲她挥了挥手,看向在墙角醉醺醺又被王舜一脚踹的老远的猥琐中年老男人:“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好不好?该不会被踹出毛病吧?”她抬头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正和燕桐搭话的王舜,“这人是谁呢?怎么这么野蛮?一进来就打人,这……”
不同于燕桐当时几乎要拍手大喊“打得好打得妙打的大快人心”,桑敏断断续续的话里,却满满的都是对那个渣男的担忧。
慕初晴一瞬间真是觉得无力,她也不明白,她母亲怎么就会这么逆来顺受,说的难听点儿,简直就是不记打!
都被那种人打死了,不但自己不报警,还拦着他们不让他们报警,甚至为此不愿意去医院宁可自己简单处理一下。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反倒去担心那种人,女人,真的就能不自爱到这种程度么?
慕初晴咬了咬嘴唇,却没听桑敏的去看那个男人的伤势,她简直连望对方一眼都觉得恶心,看着那团死狗一样瘫在墙角的烂泥,她直接对王恂勾了勾手指:“来,背上我妈去验伤!”
这次非得要让这人付出代价不可!
最好告他家暴,让他直接坐牢!
桑敏听了她这话却瞬间挣扎起来,拼命踢蹬着腿,用一种极度惊惶的眼神看着王恂,弄的他碍于她的身份,根本不好强硬接近:“不可以,晴晴,你真的忘记了,要不是你继父,你现在还能活的下来么?他就算再怎么不好,总也把你养大了,给了你一口饭吃,没真的让你饿死。晴晴,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要知道他不是你亲生父亲,能这么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慕初晴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桑敏现在的样子,她只觉得胸口瞬间有一股气在往上涌,她真的就想就此这么撒手不管,否则她真的有一口血好吐!
二十几年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妈!”她低低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却隐含着说不出的凄厉,“你告诉我一句话,你是不是真要我放过他?你信不信,今天我们不来,他真能把你往死里打?你就是死在他手里,你也心甘情愿,觉的你欠了他?”
桑敏啜泣着捂住了脸,拼命摇着头:“不不不会的,他只是觉得心里难过捶了我两下,加上喝醉了,但是要是我真的去验伤要告他的话,他的下半生就真的毁了,晴晴,妈妈知道你现在有学历有本事了,你放过他,别记恨他小时候对你略略刻薄不如对桐桐,好不好?”
竟是觉得我是因为记恨要报仇!
我若真要报仇,今日还用站在这里,耐心的和你磨嘴皮子么?
妈,你到底能不能懂,我对你的这一片担忧到底来自于何处?
“好!”慕初晴半响方才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词,但同时,始终紧紧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的王恂,却已经及时的伸出了手托住了她的腰。
他微微用了一点力才稳住了她几乎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那一瞬间,昏暗的室内,他却能明显看得见她眼里闪烁着的泪花。
知道她此时气极恨极,王恂只怕她怒火攻心伤了身体,忙不着痕迹的在她背上轻轻拍抚两下,慕初晴只若不觉,咬牙说了这个“好”,就死死咬着嘴唇,半响转过脸来看向王恂的时候,脸上神色已然转为了冰封一样的平静:“我们走。”
她转身看向桑敏时口气已经稳定下来:“妈,你保重,我带桐桐走。”
好在桑敏虽然不愿意离开,但是还有万世保险这条路子。
只要为她投一份巨额人身安全保险,她至少……安全无虞。
但这件事,到了那个程度上,会发展到哪一步,就真的不由她控制了。
毕竟如果万世接了这份单子,又采取了他们一贯采取的非常手段,那么可能……最后她继父会得到了结果,会比坐牢更凄惨一万倍。
***
当天晚上燕桐和慕初晴一间房,王恂和王舜住一起。
隔壁的那对兄弟在说什么慕初晴不知道,她只是发现,自己和燕桐这么多年没有亲近,自己这个妹妹,已经不再是她出国之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了。
十八岁的女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有了自己的执念。
她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依赖着慕初晴了,当然,这也是成长的一种必然。
她这个做姐姐的,本只是稍稍旁敲侧击了一下,想对她有所提醒,告诫她不要和王舜走的太近,却反而得到的只是妹妹漫不经心的回答:“姐姐,为什么呢?你都可以喜欢他弟弟,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哥哥?”
“因为我已经成年了啊。”慕初晴轻轻叹了一口气,瞧着燕桐年轻娇丽,生机勃勃的脸庞。
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她作为燕桐的家长,却总是像一只老母鸡这样,想要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让她能够远离风霜雨雪,远离困苦挣扎。
只是燕桐却未必会领情。
她能怎么说,难道能告诉她,你喜欢的是一只非人类?还是一只,嗯,发情期跟大姨妈似的,一个月来一次真爱的感觉,完了就真跟月抛型一样直接像垃圾一样丢掉的龙子?
燕桐会相信才怪!
于是最后真正能说出口的,反而只剩下年纪这个借口而已。
果然,燕桐打了个呵欠,冲她腼腆的笑笑:“姐姐,其实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