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已经疯了,他甚至连他的哥哥梅华都不放过。”
阿芙垂下双眸,她从没想过,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会成为她永世难忘的噩梦,而那个将她的一切毁灭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心爱之人的亲弟弟。
“说来也可笑,也是在那天我们才知道,梅玉的实力,竟然是那样的强。”阿芙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襟:“梅华顾及兄弟之情,对他又下不去重手,其结果可想而知。”
“我被梅玉抓住,而梅华则被他打成重伤逃回了这里。”
“即使是如此,梅玉依旧不愿意放过梅华,带着我一路追过来,并且拿我和全镇人的性命来威胁梅华,逼他现身。”阿芙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难语:“梅华为了我,他是为了我……”
被下了衰老咒的少女,被抢走的爱人,这一切几乎耗尽了阿芙生存下去的勇气。
而她活下来的唯一期望,就是有人能够帮她回到桃花林,救回被困在其中生死未卜的爱人。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帮你,就该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对我们完完全全的说清楚才对。”面对痛哭失声的阿芙,黄泉依旧是一脸的平静:“有些事情,并不是装可怜博取人的同情就能够掩饰得了的。”
既然为了自己所爱的兄长都能够屠杀满门了,那又何必单单会放过眼前这个抢走他爱人的情敌?
除非,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让弟弟梅玉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宁愿留着她这个念想给兄长,也要让她活着,接受生不如死的惩罚。
“不是的,我不是真的要那样选择的。”阿芙有一种秘密被戳穿的惊慌,她摆着手,有些语无伦次的辩解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也是一时吓傻了,并不是我不爱梅华,而是我想着梅华总是他的哥哥,就算是留下也不会有事的。可是梅玉他那么恨我,要是我选择留下和梅华在一起,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一个选择,坚持或是放手,对应的却是死或者是生。
对生的渴望所作出的选择,谁也没有权利去评判对错。接了阿芙发布的任务,黄泉和凤歌并没有久留,而是转头离开了碧涛涧。
“我总觉得,这个阿芙话还没有说完。”凤歌跟在依旧是沉默不语的黄泉背后,不是刻意找话说,而是她真的觉得不对劲。虽然阿芙哭得也很伤心,表现的也很悔恨心痛,但是……
但是她总觉得,有些诡异。
就像是曾经看狗血八点档,虽然里头的演员声嘶力竭哭声震天,但坐在外头的她却只有看戏而没有入戏的感觉一样。
对,就是无法达到‘悲伤’上的共鸣。
“有你不怀疑的感情吗?”黄泉止步,突然回头盯着仍旧在苦苦思索的凤歌,声音很轻,但是话里含着的嘲讽,却藏都藏不住:“但凡与感情相连的事情,有什么是你能全部信任的?”
看着大踏步离去的黄泉,凤歌有些茫然——她又是哪里惹到这位爷了?就事论事也不行么?
“喂!”就分神的这一点功夫,前头的黄泉在视线中也就只剩下了个隐隐可见的背影。凤歌心中一惊,顿觉不祥的她也顾不得多想,撒腿便朝着黄泉离去的方向追去。
空气中弥漫的桃花香让她猛然停下脚步,就在之前黄泉离去的道路上,凭空出现了一座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该死的!
凤歌暗骂一声,很明显这依旧是之前她们进入过的那片桃林,而黄泉,应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片花香弥漫的陷阱。
未多犹豫,凤歌取出月光,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桃花林。
……
他当然也知道阿芙的话有问题!
但是这种怀疑从凤歌的嘴里说出来,他总是觉得不舒服。
黄泉闷闷的走在返回旅店的路上,为什么凤歌她就不能……脑子里的问题还没有想通顺,突然觉得不对头的他猛然回头,来路上的那一片桃花林瞬时让他目瞠欲裂——
“凤歌!”
……
“迦南,你的心不静,是赢不过我的。”
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内,两个白袍广袖的男子正在棋盘两边席地对座。棋盘上黑白双子厮杀正酣,但其中一位男子却手执黑子久久未落,他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身边不远的一块光洁如镜面的玉石,这让与他对弈的对手难免生了催促之意。
“输了你又如何?”被道破心事,迦南索性随手一抛,黑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跌进了一旁的草丛中:“梅华,就算是你赢我一万次,也弥补不了你输一次的损失。”
“迦南,你又何苦那么倔?”梅华摇头,抬手慢慢的将棋子捡入棋盒内:“你知道,进入镜花缘的人,已经在无出去的可能。而且,你看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来救你?”
玉石上呈现的,正和黄泉。
“爱情、友情、亲情、这世间所有与情字有关的东西,都经不起推敲。”梅华抬袖一抚,先前的棋盘已幻化为盛满美食佳酿的酒桌:“既然你不愿意下棋,那就与我一起痛饮几杯如何?”
“梅华,难道你不知道吗?”迦南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桃花树上,忽然笑了:“越是对‘情’怀疑不放的人,偏偏才是最执着于感情的人。”
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但是却知道凤歌。
口里说着最绝情的话,但最终不顾危险重返回山顶救他却不愿意承认只说是为了完成任务顺道看他笑话的女人!
不过……
那个男人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