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萧太后的生辰,薛若芙早早的就在她的身边伺候着了,因为先帝过世的缘故,萧太后的这个生辰格外的简单,没有歌舞宴会,也没有大臣拜寿,只不过是和薛若芙一起进宫的几个官家女子陪伴着罢了。
叶文敏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浓浓的妆容,华丽的衣饰,对于她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打扮,当看到薛若芙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就像是不曾发生过之前的不愉快一般。
而薛若碧也是一身对襟羽纱衣裳,华美的裙摆,端庄的绣纹,大气的色彩,却巧妙的避开了萧太后最喜欢的红色,微微立起来的衣领更是完美的遮掩住了她脖子上的伤痕。
大家坐在一起闲话家常,为了讨得萧太后的欢心,都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许是因为生辰的关系,萧太后倒也比平时和蔼了许多,后宫的两个嫔妃也一前一后的来了。
只是裴媛媛一进来,场中原本热闹的气氛就变得安静了不少,萧太后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所以大家也都刻意的疏远她。
裴媛媛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下面是一条水碧色的流纱裙,一头秀发绾了个高髻,倒也把显得格外的明艳动人。
“媛媛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慌不忙的跪下,裴媛媛美丽的裙摆倾泻了一地,前两日还称呼‘太后’,到了如今就变成了‘母后’了,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代表的意义却是天壤之别。
“才刚刚当上嫔妃,就摆起了架子,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的这样晚。”说话的是贤妃,她一身流彩暗花云锦的宫装,里面搭的是一条织锦的绣金曳地裙,满头的珠翠首饰,都是极其精致的,一张脸长相平平,但这身装扮却把她显得娇艳了三分,充分的展现了她后宫第一嫔妃的气派,果然是富甲一方盐运商的女儿。
裴媛媛眼眶一热,内心委屈,但也不敢当着萧太后的面落下泪来,只能低垂着头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如何不知道,上官南阳对她的宠爱已经惹怒了这位贤妃,更是有一大群的人等着要看她的笑话。
过了许久,直到裴媛媛的腿都跪麻了,萧太后才对着贤妃轻斥道:“你也是的,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还欺负她一个新来的?让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
贤妃知道萧太后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正训斥自己的意思,也不介意,只是笑着告罪道:“是臣妾不懂事,臣妾这就去把婉容妹妹扶起来。”说完,就向着裴媛媛走了过去。
“婉容妹妹,方才是姐姐不好,你就原谅姐姐吧。”
裴媛媛在贤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上尤带着委屈但没有丝毫的不满:“姐姐哪里的话,我刚刚入宫,往后还需要姐姐多多的照拂。”
贤妃笑了笑,眼底带着轻蔑,却很好的遮掩住了那一抹不削,一个靠手段勾引皇上的女人,还想翻出什么天去!
萧太后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心中冷笑,现在后宫才只有两个嫔妃就这个样子,过几天宫里的新人多了还不要吵翻了天去!
但裴媛媛毕竟是皇上自己看中的人,总不好对她太冷淡了,萧太后便也赏了好些体面的东西给她。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还是没有等来皇上,场中的女子不禁都有些心急,今日她们都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打扮的,萧太后生辰,皇上是肯定会来的,她们都希望自己能和裴媛媛一样,一眼就得到皇上的青眼。
可是如今,天色都已经渐渐地暗了,为什么还是不见皇上的影子?
萧太后倒是不急,坐在首座上慢条斯理的品起了茶来,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这些女子果然都是沉不住气的,不过这样也好,只有沉不住气的女子还更好的掌控。
可是,场中偏偏有一个人与其他的人毫不相同,明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可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她太过美丽,也太过安静,周围的嘈杂却成了这女子静谧的陪衬。
萧太后将目光转到了女子的身上,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薛若芙。
女子一身红衣似火,上好的锦缎,单一的颜色,长长的裙摆一直拖到了地上,华贵,美丽。衣服上没有一丝装饰,就只有如火一般的红色,柔顺的长发披散开来,秀发乌黑,轻轻地拢起了一个髻,再在上面别了一支火红的玫瑰。
那样鲜亮的红色,一般的女子都会在上面搭配上一点其他的颜色,以免被这红色把自己的娇颜给比下去了,可是只有薛若芙才敢穿这样的鲜红,还将这妖娆的颜色穿出了一种清丽脱俗的味道。
萧太后暗暗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她看中的女子!长相一流,打扮也精致!
薛若碧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萧太后,见萧太后的目光一直看向薛若芙,不禁也往那边看去——
眼皮子不自觉的就突突跳了两下,那么红的颜色,她明明就知道萧太后不喜欢其他的女子穿红色,却明知故犯。薛若芙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可是,萧太后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不好了——”一个小太监一路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满头的大汗来不及擦拭就先跪了下来:“太后娘娘!皇上的旧疾又犯了!”
“啊?”只见萧太后面色巨变,前一刻还是红光满面的,下一刻就变成了灰白色,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请了太医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