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早在槿夫人还在世时,我便说过,只是你一直未听进耳中,如今可懂得了?”

朱孝宁紧紧地抿着唇,片刻后却嘻嘻一笑:“算命的,你怎么剃了须发做和尚了?”

“槿夫人去了,我便看破红尘,出家为僧,青灯伴古佛。”老僧倒不再计较她称呼他什么,笑答。

朱孝宁想起来,她还未向他介绍过张氏兄妹,便道:“这位是龙虎将军张拓奕,这位是张将军的妹妹张霓。”

老僧对着张氏兄妹点头示意,不过看到张拓奕时,还多打量了几眼。

朱孝宁并未注意上他的异样,却长长地吸了口气:“那你还可以看在奶娘的份上,跟我说实话吗?”

“忍冬。”老僧唤了她一声之后,皱了皱眉,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朱孝宁知晓他心中自有思量,或许在挣扎着,也不催他,自顾自给自己又倒了一碗苦茶,看张拓奕碗中空了,便给他也加满了。张霓则悄悄地捂住了碗,尴尬地朝她摇摇头。

“忍冬。”良久,老僧才缓缓道,“本想与你言说,但是以你的性子,必然不会听我的。我便给你几句话,你记着就好。”

朱孝宁放下茶碗,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虽然她一直叫他算命的,但是她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看人预知都极准,只是奶娘还在时,他志不在此。可惜奶娘选择了先生,终究还是负了他。如今他削去烦恼丝,甘愿伴古佛,也算一件好事。

“忍冬,人生苦短,际遇无常。保持初心,拿出真心,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有时候,大家认为是好的,未必是对你好的。而且,看人待物需全面,理智与情感再难分解,也需作出最合适的抉择。”

“算命的,你又说了一堆空话。”朱孝宁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大道理,可还是不满地撇撇嘴。

老僧顿时哭笑不得,随即又神色一凛:“既如此,你先请他们出去。”

朱孝宁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张氏兄妹,没想到竟要被人赶出去,不过她也无法,朝他们点点头。张霓还微有些不忿,只是张拓奕动作很快,已经一把拉起她将她推了出去,带上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朱孝宁深知他对她说真话也是要避讳的,也没怪他,浅浅笑道。

“忍冬,槿夫人给你取的名字真是恰当。”

“嗯?”

“忍冬,花色秀丽却性凉,而你,则是面热心冷的性子,一颗心比谁都通透。你既已听到了我的话,还想不明白吗?”

朱孝宁知道他指的是她偷听的事,她确实已经听出了很多,便沉默不言,只是略为无措地端起了茶碗。

老僧看到她手抖了一下,偏偏还故作镇静,阖了眼帘又睁开:“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罢,能说的我一定会说。”

朱孝宁听他终于松了口,紧了紧手里已冰凉的茶碗:“为什么我弟弟是五爪凤凰?”

“凤凰羽毛绚丽,乃上古神兽之一,但是前有金龙,后有朱雀白虎青龙,若要成王者,定要凤凰涅槃,脱胎换骨。而且凤凰皆具二爪,皇长孙却无爪,天生的‘残缺’之相。”

“既有五爪,不是多有支撑,为何是残缺之相?”

“是无爪,非五爪。若有五爪,便是天生皇者,可惜无爪无处可栖息,他只能一直飞翔才能涅槃。”

朱孝宁虽被他的话绕得很晕,可终究还是听懂了:是她高估了朱孝旻,以为他是皇长孙就天生帝相,却没想到竟是残缺之相。

“那该如何破解?”

“青鸾相助,斩青龙,收白虎,拢朱雀。”

“青鸾是谁人?”

“青鸾形似孔雀,美丽异常,只是喜行走厌飞翔,是西王母的坐骑,更是传佳音,为爱情而生的吉祥之鸟。传说青鸾永生都在寻找另一只青鸾,可是世间只有一只青鸾,因此它遍寻不得,最终对镜高歌,绝望而死。”

“为爱情而生的吉祥之鸟?”

“是,可惜这一只青鸾非专为爱情,因着年少时的身世际遇,甘愿为亲人飞翔终生,若非有人得到她的心,永生都不会停下。”

“不是说世间只有一只青鸾,如何有人收她的心?”

“没有青鸾,朱雀白虎亦可是良配。”

“哦,那青鸾……”朱孝宁说着拧了眉,“青鸾到底是谁?”

老僧却摇摇头:“我不可再解说更多。而且有一句话叫做‘算人不算己’,青鸾与我有纠葛,我能泄露这么多已是极限。”

“那朱雀白虎和青龙呢?”

“青龙、朱雀、白虎皆在上升形成期,尚看不清。你若要防患于未然,防着彦王即可。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防不住,还要及时变通才可。留得命在,比什么都珍贵。”老僧停顿片刻,浅浅地笑了一下,“你现在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看不透,等你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便知道平淡才是福。不过人生在世,总要闯一闯。”

“我明白了。”朱孝宁点点头。

“且别这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我还等着给你的孩子取名呢。”

“嗯?”朱孝宁正整理混乱的思绪,他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瞬间便懵了。

“忍冬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可好?”

“什么?”

“我出家了。”

“我晓得,对了,你法号是什么?我总不能一直管你叫算命的,不过我记得奶娘好像唤过你温大哥,你姓温?”朱孝宁按了按额头,小时候的事情,有些久远,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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