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沉了下去,天色零星的暗了起来。
原先主动环在对方脖颈的手臂早已失了力气,松松的依靠着,周边静谧,撑在胸前的左手手掌下能感觉到的对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耳畔边彼此间的呼吸,是这个世界里唯二的生机。
又等了一会,仍未听见其他声音的景黎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为什么他家师兄一直不说话,难道自己的来历,真的有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自己来到这,并没有妨碍到别人的生机,不曾夺舍亦不曾夺魄,就算是穿越也不违背天和,在他想来,以苍麒的性子,应该不会在意这个才对。
可是……
为什么他家师兄一直不说话?
被对方意料之外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景黎终于坐不住了,惶惶然睁开眼,想要问个分明,喉咙动了几下,话将脱口,却忽的有些胆怯了,如果,如果他家师兄真的介意,那该怎么办?可是,穿越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啊,而且他穿越过来后,也做什么坏事啊,他家师兄凭什么不能接受啊……
委屈又愤慨的同时,按在对方胸膛上的手臂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成功拉回了另一位当事人的注意力。
苍麒才回过神,就看见怀里瞪圆了眼睛的师弟,看起来委屈又可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把他抓起来揉搓一顿,然后揉着耳朵,看他在自己怀里蜷缩成一团的模样。
最终还是没忍下这股冲动,伸手捏着景黎的耳垂摩挲,温声道,“怎么了?”
不得不说这种哄小孩似得语气,还是挺有效的,成功的打消了景黎心底的大部分不安,以至于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被主人直接顺势抛了出来。
“你刚才怎么都不说话,我还以为……”
自己要死情缘了呢。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造成了师弟的不安,苍麒歉意的将人带进怀里,亲吻着景黎,从额角到眼睑,细碎的吻带着安抚,抚平了原本的负面情绪,“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哈?自己在这提心吊胆了好一会,结果人却告诉自己,刚才他走神了?
几头羊驼欢快的在景黎的心底跑来跑去,留下一串魔性的背影。
景黎怀疑的抬起眼,目露狐疑,真的假的?
“那,现在呢?师兄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景黎抿了抿嘴唇,“关于我的来历之类,师兄,是怎么想的?”
苍麒略一思忖,给出了一个景黎设想之外的答案。“也不算太过意外。”
“……哎?”
“应该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哎???”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景黎感觉自己成了只鹦鹉,只能不断的发出单字的反问。
苍麒没反应他纠结对方是否能够接受;可等对方终于做出了回答,他又觉得更纠结了,什么叫做“不算太过意外”?自己可是穿越了哎,穿越哎!
你一个土著竟然都不觉得穿越是件很神奇的事吗?……好吧,理论上来说,修士飞升之后,就能踏碎虚空,自由穿梭于不同世界,和这个一比,好像穿越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想是这么想,但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
对于景黎是穿越者的事,苍麒倒真不算特别惊讶,毕竟有白蔻的例子在前,而且从两人相识之初开始,他就对景黎的来历持保留态度,这会接触到了真相,也不会出现景黎所担心的大反应。
不过要说一点都不惊讶,倒也不尽然。
知道白蔻是穿书者后,他就曾经试探过景黎,只是介于景黎对于《九州仙魔录》毫无印象,且约誓时神魂相合,不存在白蔻那种异常,他便只当景黎是从另一个与东陵州穿越过来的修士,毕竟白蔻原本所在的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人实力普遍低下,毫无灵气,可刚才在景黎识海中瞧见的一些事物,却是与在白蔻脑中所见重合,相符,即是说,很有可能,他们两人原本所处的才是同一世界。
只是因为景黎玩的那个所谓的“游戏”,才造成了两者的不同。
想到这里,苍麒眉间忽的出现了一道折痕。
一直注意着对方的景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就先成为了被问话的那一方。
“师弟,你所说的……”苍麒顿了顿,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景黎的叫法,才继续道,“‘技能’对你身体确无妨碍?”
“没有啊。”景黎摇了摇头,“非但没有妨碍,还给了我不少便利呢。”
要是没这些游戏技能,说不定他刚穿越过来就领了盒饭——沧澜秘境里的妖兽可不是少数啊!
熟悉穿越的景黎并不将这个当一回事,但苍麒的想法却并不与他一致,不管是在白蔻还是景黎的意识中,他都有接触到所谓的“金手指”的说法,但是在他看来,那也就是一种气运强盛的方式罢了,修真界中也并非没有那些得天独厚,运气强盛的人存在。
但似景黎这般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始终是认为靠自己得到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他还是希望景黎不要太过于着重于此,可以利用,但是不可依赖。
许久不见的大师兄式教导在时隔百年后,再次上线。
景黎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发现,自己竟然还真有点怀念,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又在对方认真的眼神下,收敛心神,认真受教,点头应是。
其实,从接触修行一道开始,就是在苍麒的监督下,他的基本功打的很扎实,并不会出现因为过于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