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过来封锁现场的时候,路边货车已经开始起火了,熊熊的火光夹杂着汹涌的黑烟,肆意摇曳着,不声不响的就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整个路段的平静。旁边被货车撞歪的柱子以一种奇怪而又扭曲的姿势矗立着,原本涂了白色油漆的部位在黑暗中映着不掉跳动着的火花,终是被染成了一片诡异的红色。
穆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也沾了点诡异的红色。没过多久,他就被一家好心的路人拉着上了他们的私家车。车子跟着一辆紧急开往医院的救护车后面。
救护车里头躺着不省人事的禹飞。
穆泽其实想跟着上救护车的,但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路人都说他的精神状况不对,不能上去耽误病人的治疗。
所以他就坐在了另一辆车上。
包括现在,那几个路人还时不时的小心翼翼的偷瞄他一眼,好像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崩溃暴动一样。
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穆泽心里冷笑,眸子里是一片阴冷。
他只觉得他从来没这么冷静过。冷静到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冷心冷肺了。哪怕是现在再重复一遍当时的状况,他也无法做到更好了。
禹飞一闭眼,他就打通了医院的电话,连手都没有抖一下。车祸情况,现场状况和伤员情况都从他嘴里一一吐出,明明是第一次做,却做的无比熟练。
他甚至还没忘记替躺在货车里的那个杂碎叫一辆救护车和消防车。为的就是让赶来的医护人员能有充足的人手照看禹飞。不然他们很可能会以货车里那个杂碎伤得更重的理由而把禹飞丢在地上不管事。
他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说他情绪不对?不让他去救护车上陪着禹飞?
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
想到这里,穆泽的指甲又用了几分力,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怎么可能经得住这么重的力气,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整只手掌,又顺着手掌流到他沾了点灰尘的校服上,鲜血衬得那点污渍越发的明显了。坐在他旁边的女孩不经意的低了下头,立马啊了一声,瞬间,全车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手上。
“请您放心。”对着面露惊恐的妇女和女孩,穆泽温柔的笑着,雪白色校服上的鲜红印记因为他的笑而更加鲜艳了几分,“我不会弄脏您家的车的,血液我都用校服接着,没弄脏毛毯。”
中年妇女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偏又不敢说什么重话刺激穆泽,只能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开始发抖的女儿,又催着丈夫快点开车,快点去医院把这煞星弄走完事。
所以禹飞前脚刚被抬去做检查,后脚穆泽就跟了上来。
“少爷。”接到穆泽电话通知就急急忙忙赶来,一直等着医院门口的何秘书看见穆泽完好无损的从车上下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刚刚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家车里的地毯给弄脏了,你看着办吧。”穆泽根本没搭理他的兴致,只匆匆的丢下这一句便想去里头找到禹飞。
可惜他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何秘书带来的人给拦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泽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黑暗里头有一头猛兽时刻准备跳出来,想在何秘书身上扯下一块肉。
“您也受了点伤,还是先去治疗吧。”何秘书瞄了一眼穆泽还在滴血的手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招了招手,在旁边等待吩咐的一群大汉立马压着穆泽进了自家的豪车。随后,他回过头来,望向看傻了的那一家子路人,目光里有些许警告的意味,路人一家急忙收敛了自己的视线。何秘书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他走到了那家人面前,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主题。
“我出门出得晚,现金也没带多少,这些还是急急忙忙凑的。”他低头从手里的公事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头是厚厚的一沓钞票,粉红的颜色立马就晃花了人的眼睛。
“这里是一万,”他从中抽出其中一沓,递到了还有些呆愣的中年男人手里。
“不不不……”男人没留神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沓近乎烫手的钞票,他连忙想要重新塞到何秘书手里,但被对方躲开了,“这钱我们不能要,只是帮了个忙而已。”
“毛毯沾了血迹也不好清洗。本就是我家少爷的不对,怎么还能让您来承担呢?”气的笑着,但眼底是一片不容置喙,“您做了件好事,我们当然要给相应的报答,这是应该的。”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他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反驳不了。他妻子看出了人家的态度,只觉得这一堆人就没几个是好惹的,说不定收了钱还是件好事,便在后头隐晦的扯了扯丈夫的衣角,示意他收钱就是,别再说废话了。
何秘书将这点小动作收到了眼底,也没出声,只是态度良好的站在那里,等妻子忍无可忍的站出来之后,双方又扯了两句客套话,这事才算完。
微笑着目送那家人上了车,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朝他们招了招手,何秘书这才缓缓的走到了自家轿车前,礼貌的敲了三下车门。
车门啪的一声打开了,穆泽坐在里头,手被保镖包成了厚厚的粽子,外套也换成了其他款式。见到他进来,对方的脸色明显又有阴沉的迹象。
“在您来之前,我就已经替您的那位同学交好钱,找好医生了。”何秘书不愧是待在穆文手下时间最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