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视线扫过他的周身,十指纤纤没有丝毫装饰,唯有指尖折扇绣彩盈盈,璎珞精巧,缀着毫光灿烂的美玉。
那玉光华闪烁,极美,如眼前人。
玉面雕琢曼珠沙华,柔滑如水的光泽自花间流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紫色锦袍金丝银线勾勒,花纹缱绻,精妙唯美,然真正让这锦袍灿烂如锦的却是那盛筵般倾世容颜。
一个美字足以干扰到一切理性的推理了!
安馨视线落在他的扇面,水墨氤氲着远山秀水,桃花灼灼,铺陈十里,美轮美奂,扇面处朱笔勾勒,是一个象形的“真”字。
象形文字并不多见,寻常人自然认不得,安馨曾经与父亲破获一件象形文字杀人案,她对象形文字曾细致的研究过,自然一眼能够认出。
安馨眸光不易察觉的闪了闪,不行,此人身份根本无法推测!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毕竟许多的推理都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
不过能够自由自在在县衙行走,身份定然不会简单,她自然不会排除此人正是那个了不得的宫里人!
“水月柔一死,岂不是要担责任,毕竟是预选的秀女呢!”安馨淡淡的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摇了摇手中绣彩折扇,眉睫若浮光点碎了掠影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刹那间,眼前红尘消融成花下清溪,每一寸的空气里都似氤氲着曼珠沙华的香气。
不着痕迹的想要试探出自己的身份?
敏锐,聪慧,果真与传言相悖。
“唔?”他低低的发出一个音,那音质淼淼,若弦上流泻出的音符,美极妙极。
唔?
一个字,足以将她的试探给挡个干净!
安馨稍作试探便已知眼前人实乃劲敌,不过萍水相逢,想来不会有交集,她之所以插手这个案子,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至于眼前人究竟何人,何样身份,她实在懒于耗费脑力去探查。
她视线落在他的面上,而后向他无害一笑道:“停尸房必定有官兵把守,我们怎么过去?”
他便又笑了,眸光潋滟着春日熹光,碧霞朝晖般潋滟着芳华,他道:“走过去。”
安馨:“……”
他闲庭信步,衣角拂花掠影,翩跹着如花美梦。
安馨抱着后脑,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美色,心道:混蛋!
看来想要从这个人口中套出信息,比让死人说话还难!不过,这一路明目张胆的走到停尸房定然会遇到府衙的人,到时自他们的神情中也可以找出蛛丝马迹!
安馨翻白眼望天,她为什么非要搞清这个人的身份,都说了与自己无关了!
“安馨在哪里?”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安馨心里正别有计较,回答正是下意识道:“天知道!”
话一出口,安馨倏地惊住!
诸般念头不过电光火石间,她已然恢复冷静,淡淡道:“天知道当年懦弱无能的安馨去哪里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
他懒懒一笑,那神态间的情绪便让安馨倏地眯起眼睛!
不对,他是认识安馨的!
关于这个身子的记忆她完全没有,然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却让她心惊,那是一种怅惘的思念,难道这个人与这具身子间还有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债!?
不对,露珠说过,这具身子原本追逐凌希尧追的紧,且已经与凌希尧大婚了,应该不会红杏出墙,给凌希尧戴绿帽子才对!
难道这个人对这具身子有一份青涩的暗恋情怀?
思绪起了波澜,安馨面色淡淡道:“她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若他当真暗恋这具身子,她不妨让他死了这条心的好,毕竟,她不是这具身子,除却孝敬父母的义务,她没必要再承受这具身子的烂桃花。
他果真有了一丝失望的意思,懒懒道:“唔,那可真糟”
安馨微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占据了这具身子,说不定这具身子喜欢凌希尧是假,真正爱慕的是这个人,只是凌希尧身居高官,又因自己妹子失踪,才迫不得已替嫁了过去。
想到此,安馨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笑意疏懒漫不经心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看来她是要耍赖了!”
安馨石化。
他折扇遮去唇角意味深长的笑道:“三千两,够义安县百姓吃一年的了!”
安馨嘴角抽搐,笑的僵硬:“喂喂,三千两也不能养活一个县啊!”
他眸底光华翻卷出深深的涟漪,眉睫微弯道:“我说的是黄金!”
安馨一个趔趄!
黄金!
安馨突然有些头痛,不是吧!这具身子难道还背负着巨额负债!?不会啊,凌家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她似乎不需要再借银两!
况且,一个小小的詹事夫人,借这么多黄金做什么!?
细细想来,似乎两人自相见他便表现出一种熟悉感,对她的事似乎也极为了解,但露珠与安有为夫妇似乎从未提及此事,可想都是不知的。
“上次额头受伤,许多事都忘记了,我借这么多银两做什么?”安馨心想莫说如今安有为落魄,即便还是做个小官,三千两黄金也根本无法偿还!
如果这具身子当真借了这么多金子,那金子呢?
他摇了摇折扇,抬唇笑道:“要做什么,大概只有你知道了。”
安馨望天,这下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慢着,哪有借巨款竟不问缘由的!这具身子既然张口,必定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