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绍心情好,他那几个师兄弟心情也不差,莫不面色红润,元气充足,想来炉鼎的效用不差。
赵博上下打量了封绍一眼,探其灵气丰盈,不由捋须点头:“师弟看着好多了,都算他黄氏弟子有功。”
语气里倒丝毫没有因为他采补男人而觉不妥,封绍略想想,也释然了。
修界不同俗世,讲究强者为尊,独善其身。只说昆仑一宗,入门弟子三千,九成为男修,有两男子合籍双修为道侣的,虽不多,却也是有的。赵博在昆仑待了三百余年,想来见识广博,对封绍这点子嗜好,是不以为异的。
但前世惯于遮掩性向,封绍有意不多言这些,只笑着转了话头:“两位师兄看着也好,想来那两位黄家女服侍的不差,师兄可要带在路上?”
“不必,元阴既破,便也无甚稀奇的了。”赵博摇摇头。
那边张百千正用一张符纸化酿,眼见清澈飘香的酒流注入葫芦,他长饮一口,才叹:“我亦不必,路上带着我葫芦便是,带个炉鼎算什么事?咱们昆仑又不是那等丹鼎派,全靠外物修行。”
封绍也是随口问问,想来他们昨日采补得足够了。
此时黄明月与众长老都已就坐,封绍正要招呼弟子们准备检测黄氏族童的资质,却发现罗胜与方长信还没到。
正要打发弟子去寻,便见罗胜人已经来了,还不只一个人,他高壮的个子后还跟着个姑娘。
许是见到众师兄目光都落了过来,罗胜看了身边那娇羞的姑娘一眼,略有些脸红,他吞吞吐吐的道:“封师兄,我觉得她挺好的……我想带她回去。”
此言一出,以黄明月为首的黄家人自是掩饰不住惊喜。
封绍一愣,而赵博与张百千脸色就有些不好,眼见两人要出言责备,封绍连忙打圆场,但也不愿外人见昆仑自家人起争执,于是与三人传音入密:“罗师弟,不过一个炉鼎,你要喜欢留着用几回便是,带回昆仑却是不妥。”
赵博语气就没这么温和了,他傲然皱眉:“我昆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便是个微不足道的记名弟子,这炉鼎都不够格。”
张百千也正了脸色,说:“这事你便是与封师弟说了,他也做不了主,我昆仑万年来的宗规,可是轻易能改的。”
罗胜倒还不是那一条道走到黑的,身为昆仑弟子,多是年幼入宗,自知昆仑戒律森严。此时被众师兄打头棒喝,也就清醒了过来,不免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是我无状,怜惜那姑娘情意,一时没了主意,这便考虑不周了。”
封绍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知他是初遇□,还把持不住,也不愿做那恶人来棒打鸳鸯。那姑娘的情意是真是假,假以时日,便叫罗胜自己看明白,好与歹还得自己分辨。
于是他向罗胜道:“虽然不能入昆仑,罗师弟若是喜欢她,带在路上却也不妨,带我们差事完了,你再将她安置在昆仑洞天之外附近,也是不难见到的。”
罗胜闻言,面露欣喜之色,忙声道谢。
许是认为这师弟又心软了,赵博与张百千看向封绍,又相视一眼,颇有些无奈,却也不忍苛责。
这席话,黄家人自是听不到的,在她们看来不过是一两息的功夫。
“芳云能跟着真人回昆仑,那是莫大的福分!”黄明月语气激动,脸带喜色。那姑娘脸上也是笑意盈盈,含羞带怯的看着罗胜。
封绍却是不慌不忙,微笑说:“黄族长会错意了,你忘了我昆仑收弟子,哪怕是记名弟子也不超过八岁么?这姑娘想来不止这个年纪了吧。”
“这个……”黄明月吱唔了一阵,有些讪讪,身为老世家,这点哪有不知道的,不过是想图一回侥幸罢了。这炉鼎若叫昆仑的亲传弟子带走,便也不只是炉鼎了,和侍妾也无两样,比起等待送去的族童在昆仑长成,这一个炉鼎就笼络到一个亲传弟子,可是一本万利。
封绍见状,也不穷追猛打,而是好声好气的把自己的意思合盘托了出来。
黄明月听了刚刚的话,本来已经做好竹篮打水的打算,不想封绍一番话后又见峰回路转,自是千肯万肯。虽然比不得入昆仑宗,但也好过用了一次就扔了,至少还是带在身边了……于是对封绍又是一番默默感谢,私下又送了只锦囊袋。
小小的波折圆满解决,没伤师兄弟和气,也没叫黄氏一族怀上怨气,封绍掂量了那锦囊袋一把,神识略扫,便也发现一些好物。
这时黄氏一族的幼童已经悉数到了大厅里,黄氏不是大族,但幼童也有三四十余人。
昆仑择选弟子只从世家中选,因为俗世里虽然也有身具灵根者,然而几率太低,昆仑也看不上。但世家却不同,千年来的血脉传承,灵根或有优劣,但无灵根者甚少。所以万年来,从世家中选弟子,便成了昆仑的宗规。
幼不过三岁,长不逾八岁,这是昆仑择选弟子的第一个条件,表面上是说为了不染俗世污浊,保留本心纯净。
然而封绍私以为,昆仑选弟子格外幼龄,是为了让这些弟子对昆仑更有归属感,以昆仑弟子为第一身份。
事实似乎也验证了封绍的猜测,至少四大宗中,除了以苦修和以传教为己任的菩提寺佛修,也就数昆仑宗剑修最为紧密一致,犹以宗门为傲。
既然封绍带了这么多内门外门弟子,这检测资质的差事就不必亲自动手,交代下去,便由弟子们来做。
便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