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本能地向那个温暖的怀里蹭过去,紧闭着双眼,蹙眉喃喃道:“阿风……阿风,我们回大历国,好不好?”
她用迷迷糊糊的脑袋想着,若是她带他回大历,就不用面对这么多棘手的难题,也不用活得步步为营了。
“如果有一天我在皇宫里待不下去想逃走了,你和诺儿,将是我唯一的行李,你才不是天下百姓的帝王,你是我的夫君,我要带你走……”
若她一贫如洗,他和孩子是她最后的行李。
也只有在发烧的时候,楚云汐才任性得像个孩子,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身旁之人的耳中。
那个黑色的身影微微一怔,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蹭了蹭,轻叹:“小汐儿,让你受苦了。再等等,待到此事了解,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于你,你一定要等我……”
只要一想到她,他便觉得心口痛如千百把刀在不停的绞割,可他抱着怀中女子的力道却丝毫未松懈。
现在的她还生着他的气,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这般抱着她。
百里宸风脱下外袍,将楚云汐紧紧裹着抱进怀里,喂药和敷毛巾的事皆是他亲力亲为,不准任何宫人接手。待她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下来,他才拥着她和衣躺下,右手覆在她的背上,为她输了一整夜的真气。
翌日天亮,楚云汐揉着额头从沉睡中醒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场。
她记得有人一直抱着她,还时不时伸手贴上她的额头,亲手喂她喝药,或许是她当时头脑晕沉,竟然连那个人的声音和模样都记不清了。
牢房外,一个白衣男子走进来,两旁的侍卫都俯首喊了一声:“燕亲王。”
燕誉之提着食盒走到楚云汐面前,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一盘盘都是楚云汐爱吃的小菜。
“这是烟雨楼新出的桂花糕,小爷我可是起了个大早才买到的。”燕誉之挑起嘴角,将一盘卖相极好的杏仁桂花糕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末了,他递了一双筷子给楚云汐,收起笑意,极认真地开口道:“你且再忍一忍,我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你若是不喜欢这座皇城,我便带你离开,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楚云汐垂着眸,拿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了一口,良久才淡淡道:“你不做你的燕亲王了么?”
燕誉之枕着双手,惬意地倒在楚云汐方才睡过的被子上,笑道:“不做,反正小爷我对做官本就没什么兴趣,若不是我家老头逼着我继任亲王之位,我早就一走了之云游四方去了!”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背影上,嘴角上扬,不过若是能时常见到她,要他做他不愿做的事倒也无妨。
楚云汐咽下一口糕点,却觉得心底苦涩难当。
“燕誉之,没想到在我成为北辰国的众矢之的时,站在我身边与天下为敌的那个人,却是你。”楚云汐苦笑一声,“你就不怕与我一同离开后,数不清的危险接踵而至吗?”
“小爷我还有害怕的东西?”燕誉之玩味的勾起唇,“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当初从寒冰池里捞上来的,我可不准你就这么死了,你若死了,谁来陪我喝一整宿的桃花醉?咱们说好了,待我救你出去后,你可欠着我一笔酒帐呢。”
她终于被逼得要逃离这里了么?
楚云汐转过头,应道:“好,到时候把你给喝得找不着北了,可怪不得我。”
“一言为定!”燕誉之从榻上弹起来,“就在今晚行动,不能再拖下去了,朝中那群老东西一刻不杀你就心里痒痒,你在这牢里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他藏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的收起了一枚金扣子,那是他在被子里发现的东西,从做工和材质上来看,这扣子应该是百里宸风衣服上的,百里宸风昨天夜里来看过她。
燕誉之心里头气恼,百里宸风那个家伙根本保护不了她,他自诩只爱她一人,最后却把她丢进了北辰大牢!
楚云汐不做声,算是默认了他的决定。
“听说城外的瘟疫蔓延速度越来越开,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为了补充体力,楚云汐大口咽下桌上的食物,忽然抬眸问道。
闻言,燕誉之的脸色一变,缓缓道来:“如今这场瘟疫陆续在与皇城临近的几座城里爆发,来势汹汹,很难控制,只要是得上这种病的百姓,就会肢体发黑,浑身的皮肉渐渐萎缩,到最后就算是没死,人也变得像怪物一样……”
“这场瘟疫是龙尧的人搞的鬼。”楚云汐开口道:“是我违背承诺在先,惹怒了他,如今就算挖了我的这双眼睛,也换不回那么多百姓的性命了。我要去爆发瘟疫的城池,说不定我的医术能派上用场。”
燕誉之气不过,“你别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这场瘟疫是大秦七皇子早就蓄谋已久,哪怕你把眼睛给了他,他也不会放弃搅乱皇城后再派兵趁虚而入的计划。何况当日剿杀大秦七皇子的人是百里宸风,这是他的疏忽,与你无关。”
“他的身上背负这数千个百姓人命,想必也沉重得很。”楚云汐的眼底泛起一抹痛楚之色。
百里宸风因为放走龙尧的疏忽,造成了皇城内外瘟疫蔓延,他的心底该有多自责,楚云汐最清楚。所以她也要担负起自己的那部分责任,在离开北辰国之前,她要亲手平定这场瘟疫。
“他既然坐上了帝王之位,这些疏忽造成的后果就是他应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