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乖巧可人的十七格格,舒舒脸上带了温柔,道:“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十七格格没有再说感谢的话,只是小身子越发依恋地挨着舒舒。
她知道,自己有好多家人,储秀宫的,还有储秀宫外头的。
只是储秀宫头的每日得见,储秀宫外头的,都是听娘娘提起。
这回,还有宫外的。
九阿哥看着十七格格对舒舒很是亲近的样子,颇为满意。
是个知道好赖的孩子,没让他们夫妻两个白跟着辛苦一场,也算是结个善缘。
倒是十九阿哥那,还不记事,有些亏了。
虽说是亲弟弟、亲妹妹,可是岁数差这大,还不同母,要说有手足情分,那就是扯淡了。
九阿哥看着他们,比侄儿们还远了一层,就是当成亲戚家的孩子那样待罢了……
*
海淀,北二所。
七福晋看着襁褓中的yòu_nǚ,问身边丫头,道:“外头都收拾好了,马车也预备得了?”
丫头道:“已经候着了。”
七福晋道:“那就走吧!”
丫头迟疑了一下,道:“主子,不等三福晋跟五福晋?”
七福晋摇头道:“不必!”
那两家都有出痘的孩子,要不是之前她这边也种痘了,早就想搬回京去了。
反正自打南二所出来痘情,三家就再也没有往来过,妯娌几个也旬月没见。
前天七阿哥过来,说了圣驾中旬奉太後移驻畅春园之事,七福晋就晓得该搬回去了。
昨儿没走,是让人收拾贝勒府的屋子。
隆冬时节,即便有地龙,也要多用熏笼,烘烘屋子,省得潮气。
至於等三福晋跟五福晋……
七福晋脸上冰冷。
京城的痘疫不用说了,这海淀的痘疫明显是人祸。
作为差点被殃及的池鱼,七福晋心也恼。
偏偏那两位一位失了嫡长女,一位嫡子病弱,跟她们一比,自己这毫发无伤,心搓火也没地方发去……
头所挨着二所。
这边马车一动,头所就得了消息。
五福晋也知晓了圣驾十八移驻之事,并没有着急走。
怕路上颠簸,儿子难受,想要拖到十六再说。
五阿哥进来,就见五福晋手中做着针线,是小阿哥的衣。
眼见着东西都没有收拾,五阿哥皱眉道:“老七福晋今儿都搬了,咱们也别拖了,早些家去……”
这北所挨着太後的北花园,早走早好,省得留在这,叫人心犯嘀咕。
五福晋抬头,看着五阿哥道:“爷,皇祖母不是十八才过来?这还有十来天呢……”
五阿哥道:“早点回去,叫人将这边的院子好好清理,该烧的烧。”
五福晋:“……”
五阿哥见她又低眉顺眼不接话,一阵堵心,直接吩咐屋的丫头道:“收拾行李,明日回京!”
说罢,他也不等五福晋反应,就挑了帘子出去。
有一回教训就够了。
往後能自己做主的地方,还是自己做主。
五福晋看着晃动的门帘,脸色煞白……
*
南二所,正房。
三福晋披上披肩,头上也戴了昭君帽。
长长的狐狸毛中,露出一张瓜子脸。
她已经出了小月子,这次伤了根本,瞧着弱不胜衣。
这样孱弱,本该继续静养。
不过她晓得轻重,晓得在太後跟皇上面前,皇子福晋也好,皇孙、皇孙女也好,都算不得什。
既是病恹恹的,就要腾地方,否则就是不孝。
因此,她也是跟七福晋差不多的安排,今日回京。
等到上了马车,就看到前头路边停了马车。
原来是七福晋在前头车,知晓三福晋的车过来,吩咐人让路避行。
三福晋本想要挑开帘子寒暄两句,可想到同样是带着两个女儿过来避痘,自己殇了长女,七福晋先天不足的长女却好好的,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马车直接越过七福晋的马车,“哒哒”而去。
海棠陪着七福晋在车上,见状看了七福晋一眼,道:“主子,三福晋怕是心不自在。”
七福晋冷哼道:“随她去,还要让人哄她不成?”
早先瞧着三福晋就是嘴上要强,这经了事儿才晓得真是糊涂人。
自己还是离得远点儿,省得被带傻了。
两家的马车,一前一後的入城。
不过进了德胜门之後,七福晋就吩咐马车走北官房。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舒舒说。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路过九贝勒府的时候,她挑开车帘看了两眼,就吩咐马车离开。
如今可不是能串门的时候。
说不得要等到过年,正旦朝贺的时候才能见。
随後,七福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真是傻了,舒舒的预产期在正月,到时候指定在府中待产了。
她往後靠了靠,跟海棠道:“九福晋真是有魄力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会同意给孩子们种痘,自己这大的月份,真要种痘出个闪失,娘几个都没好,想想都叫人悬心。”
海棠道:“这府上当差的人口多,防不胜防,九福晋家的三个小主子又惹眼,估计九爷跟九福晋也怕有人嫉妒生事。”
七福晋点头道:“也是,谁能想到这回痘疫会这样厉害,九福晋是聪明人,咱们爷也是聪明……”
这京城上下,还没有听说半岁大的孩子种痘的。
这也是开了先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