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六年,十一月初。
时隔两个月,报丧锺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三声。
「甄太妃没了!」
正在翰林院上班的苏明哲,得到消息,立刻请假,朝着家中赶去。
等他来到荣禧堂,就见四王八公的人全都聚齐了。
东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高坐。
镇国府牛继宗,理国府柳芳,齐国府陈瑞文,治国府马尚,修国府侯孝康、缮国府石光珠,加上荣国府贾赦、宁国府贾珍敬陪末座。
苏明哲赶到时,场面格外寂静,父亲贾政则是眉头紧皱,左手紧握扶手,右手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众人看见苏明哲进门,顿时眼前一亮。
北静郡王水溶率先哈哈一笑,打破了宁静:
「宝玉兄弟回来了!」
「给诸位王爷请安,给叔伯们请安,给父亲请安!」
苏明哲恭恭敬敬作揖行礼,礼毕,这才面带微笑道:
「刚才在宫内听到甄太妃病逝的消息,急忙赶回来,倒没想到,大家得到消息速度,竟然比我这个在宫中做事的人更灵通!」
听出了苏明哲话调侃之意,水溶哈哈一笑,解释道:
「早晨的时候,甄太妃就被发现已经暴毙了,只是天子密令严守秘密,所以,才一直到刚才,才敲响了报丧锺!」
治国府马尚年龄小,和苏明哲同辈,如今才十八岁,没那深的城府,见水溶和苏明哲还有说有笑,顿时急红了眼:
「你们能不能不要笑!」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月都死了多少人了?」
「他……他,他到底要干什?」
众人都知道马尚说的‘他”是谁,但是此刻听了,全都保持沉默。
唯有水溶胆子比较大,笑回道:
「他能干什?当然是铲除异己了!」
「北静王说的没错。」
东平郡王轻蔑一笑,冷冷道:
「连王子腾和甄太妃,都说暴毙就暴毙了。我们四王八公,满城勳贵,全都成了他们家的盘中餐,板上肉……一个不如意,就宰了下锅!当初还说什,与国同休……哼哼!」
「慎言,慎言!」
南安郡王老成持重,见大家情绪激愤、压抑,不得不开口劝慰道: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那是天子,我们不能心怀怨怼!」
众人听了这种劝解,只感觉心情更加郁闷。
当年大家都是提着脑袋一起造反,结果皇帝一家家当了皇帝,而四王八公却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也太不公平了!
无奈之下,南安郡王看向苏明哲,问道:
「世侄,你在宫中做事,可听到什消息?」
苏明哲神色犹豫了片刻,瞄了北静郡王一眼,这才慢吞吞讲道:
「我在打听甄太妃过世消息时,无意间听人讲起,好像大皇子在五天前,就已经把甄家二姑娘软禁起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弹劾甄家,说甄家结党营私、贪污舞弊、卖官鬻爵……不过这些奏折都被留中了。」
「污蔑,这都是污蔑!」
众人脸色纷纷大变,不少人甚至拍案而起,各种脏话都飙了出来。
北静王水溶的脸色,更是直接变得铁青。
甄家有三位嫡女。
大姑娘在前几年,就嫁给水溶做了北静王妃。
二姑娘是今年参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天子为刀俎,勳贵为鱼肉
加选秀,被天子指婚给大皇子诚王,做了诚王侧妃。
三姑娘甄玉娆刚到豆蔻年华,还没出嫁。
苏明哲在五月份拜访甄家时,甄家老太君还说要把这位玉娆姑娘,许配给苏明哲呢。
如今,诚王提前几天软禁了甄家二姑娘,这就说明,当今天子早就准备对甄家出手了。
「难不成,他真要赶尽杀绝?」
四王八公都感觉一股冰凉之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遍体凉透了。
「王子腾就不该回京!」
「若是他还在九边领兵,根本就不会死,我们也就不用这担惊受怕!」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用?」
「……」
看着四王八公情绪慢慢失控,吵作一团。
苏明哲双眼微眯,把心底一丝雀跃掩盖住:
「隆庆天子,你就使劲地杀吧,等你杀得人心惶惶,杀得天下大乱,老子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而易举篡位了!」
十一月份中旬。
江南终於传来消息,昔日太上皇最得力的心腹大臣甄家,阖府上下数百人被押解进京,甄家家产被抄检一空。
长安城内,勳贵之家,全都开始人心惶惶。
苏明哲则是开始加紧自己的‘篡位”计划。
十二月初。
甄家男女老少被押解进京。
十二月底。
除夕前。
甄家七十六口男丁,被斩。
五百多名甄家妇孺,被流放边关。
就在所有勳贵人心惶惶,千愁百结,艰难度日时。
隆庆天子忽然在开年朝会上宣布,诸位娘娘会在元宵节那天,驾临各家省亲别院。
这个好消息,稍微打散了一下勳贵们的担忧。
似乎甄家的事,成为了一场意外。
转过天。
苏明哲换了一身装束,来到凤姐姐处。
才进了後院,就见凤姐姐正在和三个美人搓着麻将。
王熙凤见到男人到来,娇笑着打出一张二饼,然後调侃道:
「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