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容一口气敲击了三通战鼓。
一通战鼓五分钟左右,三通战鼓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这跟军中的战鼓时间相符,毕竟,将士们身披重甲,拿着武器一往无前劈杀的一波时间就是五分钟,一波劈杀没能拿下敌人,那就开始敲击第二通战鼓,如果第二通战鼓过后,敌人已经在崩溃边缘,那就再敲第三通,进行最后的决战。
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虞修容的三通战鼓敲击完毕,场内酣战不休的李思与云锦,也顿时停止了作战,站在两边扶着马槊,胸口剧烈的起伏。
刚才那一场酣战,让来云氏的贵妇们看的目瞪口呆,她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场中青葱一样的两个美少女,一旦开始战斗,瞅着就有雌虎之威。
就算虞修容敲鼓敲的很卖力,鼓声也是震天响,武媚该知晓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她,她没有离开,而是安稳的坐在中间的位置上,神色难明的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虞修容。
汗流浃背的虞修容端起一杯酒朝皇后邀饮:“饮胜。”
武媚换了一张笑脸举起酒杯道:“饮胜。”
李思提着马槊缓步来到武媚身后,云锦则提着马槊回到了母亲虞修容的身后,而在场的一众贵妇们终于听到了不远处的厮杀声,一个个花容失色,双股战战却因为皇后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们也只好硬着头皮留在原地,只是再也没有观看歌舞的心情。
武媚对虞修容道:“君侯可在府中?”
虞修容豪迈的喝一杯酒道:“拙夫,犬子俱在府中,云氏家臣,仆役也无一人外出。”
武媚跟着喝一口酒道:“甚好。”
虞修容又道:“请皇后来府中宴饮,是云氏唯一能为皇后做的事情。”
武媚盯着虞修容的眼睛道:“太子呢?”
虞修容道:“与云娜一起去了合璧宫游玩。”
武媚看一眼坐在她下首的太子妃裴婉莹道:“你竟然不知?”
太子妃起身跪拜道:“儿媳知晓。”
武媚叹口气道:“终究是一个没用的。”
虞修容道:“拙夫说天威难测,洛阳城终究是陛下的洛阳城,陛下想要在洛阳城中干什么,做什么都是天恩。”
武媚道:“明日天光大开之时,洛阳恐将血流漂杵。”
虞修容道:“明日天光大开之时,洛阳城与昨日无异。”
“你云氏何时离开洛阳?”
“歌罢,酒残,也就到云氏离开洛阳的时间了。”
武媚是一个极有决断之人,回头看一眼杵着马槊站在她背后的李思,叹息一声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思面无表情地大声道:“奏乐,歌舞!”
于是,一阵急促的手鼓响动之后,十二张两尺见方的羊毛毯子就铺在了地上,十二个衣着清凉,身配铃铛的西域菩萨蛮就双手合十拐着双腿出场,抖肩,踢腿后,铃铛声整齐划一,像是战鼓一般敲击在每一个宾客的心上。
不远处,传来阵阵雷火弹的爆响,也不时的有大股的火焰跟黑烟升腾而起,不论是云氏的歌舞,还是太子与皇后的战斗都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这场战斗用的是皇后跟太子的人,促成这场战斗的人却是居住在紫微宫里的皇帝李治。
今日是月圆之夜,皇帝安坐在高台上,身后靠着一头巨熊。
紫微宫居于高处,与长安宫城一样都占据着城池的最高处。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而皇帝此时就坐在最高处,洛阳城就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放下温柔给他专门制造的单筒望远镜,李治就对随侍在侧的瑞春道:“传令下去,不得动用雷火弹与火油弹,把洛阳打烂了不好。”
瑞春瞅着洛阳城中不时腾起的火焰,以及闷雷般的炸响,朝皇帝施礼道:“陛下,两方已经杀红眼了,这个时候说啥都不会有人听的。”
李治不以为杵的笑笑道:“炸坏了,烧坏了朕的洛阳,要赔。”
瑞春轻声道:“陛下,薛大将军已经恭候多时了……”
李治抬抬手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不大功夫一身甲胄的薛仁贵就来到了高台处,一进来,就恭谨的拜服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看李治的面容。
李治轻声道:“薛卿莫要害怕,此事与你无关。”
薛仁贵闷声道:“洛阳有乱,便是微臣这个洛阳守将的罪过。”
李治笑道:“不碍事的,这是朕发起的战乱,爱卿只要把战乱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便是大功一件。”
薛仁贵微微抬头道:“陛下,左散骑常侍郭待举、尚书左丞魏玄同、给事中刘齐贤、太府卿韦弘敏、弘文馆学士桓彦范、吏部郎中王德真、中书舍人刘袆之非伤即死,千牛卫,花郎徒更是死伤惨重,何时终止战事,还请陛下示下。”
李治微微皱眉道:“还不够!”
薛仁贵抬起头看着皇帝双手抱拳道:“启奏陛下,战乱多延长一分,死伤便重一分,大唐精锐便会减少一分,还请陛下怜惜。”
李治看着薛仁贵道:“爱卿所为颇有古风。”
薛仁贵闻言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李治朝薛仁贵招招手道:“皓月当空,爱卿还是陪朕喝一点酒吧。”
薛仁贵跪坐在皇帝面前,皇帝身后的巨熊陡然爬起来,盯着薛仁贵看了一阵,在皇帝的安抚下又乖乖的趴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