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晚回来看你。”
李弘在喝了几杯酒之后小声道。
“你现在可以窥伺你父皇的行踪了?”云初闻言,眼睛眯缝了起来,如果李弘敢回答说他在皇帝身边有人,云初就准备立刻跟这个家伙划清界限。
这必定是皇帝设下的圈套。
李弘道:“是我母后说的,母后还说,我父皇的小气劲发作了,难免会为难师傅你。
不过,我觉得我母后不太对劲,好像在生我父皇的气,而且还有离间我跟我父皇的关系的嫌疑。”
云初吃一口焦香的肉丸子道:“你准备怎么应对?”
李弘笑道:“当然是要跟我母后联合起来为难一下我父皇。”
“干嘛不直接投靠你父皇呢?”
李弘低声道:“三国之战,两弱联合,对抗最强,这不是至理名言吗?”
云初钦佩的瞅着李弘,觉得他们一家三口能把亲情关系处成东汉末年的三国时代,实在是只有皇家才配。
娜哈给云初布菜,在一边低声道:“我再折磨裴氏两个月,就要回长安了。”
李弘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道:“你可以待到秋凉再回长安……”
娜哈摇头道:“不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限度,我如果闹得太狠,对我的名声不利。
到时候,你大婚,我败走长安,正好符合所有人的期待,就不会再有人总说我是妖女。”
云初从娜哈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多少悲伤的意思,这孩子终究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政客了。
知道自己从李弘这里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就果断的将目光放在政治利益上。
不过,这也非常符合塞人的心性,对于塞人来说,爱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那是在吃饱喝足之后的生活的点缀。
可以说,从娜哈选择来到洛阳闹得李弘的大婚日期一再推迟,这已经算是她此行的成果了。
人人都知晓,娜哈爱李弘,李弘也爱娜哈,裴氏女虽然是明媒正娶过来的,却有很多人在为娜哈打抱不平,尤其是那些喜欢看画本的勇敢的年轻女子。
“不要太委屈自己,娜哈是一个好看的姑娘,不愁嫁,也不愁找不到爱人。”
尽管娜哈表现得很坚强,云初还是将娜哈抱在怀中,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后背安慰她。
别人只会看到娜哈的坚强,坚韧,只有云初从娜哈紧紧捏着手帕的手知晓,这孩子此时心中定然有无数的酸楚。
于是,娜哈就趴在云初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她哭的很大声,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如同她幼时吃不到烤旱獭肉一般,是真的伤心了。
李弘在一边搓着手来回走动,如同一头困兽。
娜哈哭够了,就上了一辆马车,不肯再出来,云初瞅着李弘道:“别辜负了她。”
李弘挤出一丝笑意道:“我的人一直都是娜哈的。”
“走吧,你父皇要是知晓你又来看我,我今晚就要睡在麦草堆里了,枣红马恐怕连高粱都没得吃。”
李弘摇头道:“不会的。”
云初笑了,李弘也就走了。
云初回到监牢里的时候,发现果然如同他预料的一样,昨天褥子没有也就算了,今天,连毯子也不见了,不仅仅是这些,枣红马的单间囚牢没有了,它如今需要跟云初挤在一间囚牢里。
囚牢里没有喊冤的声响,只有哪些犯官们痛苦地呻吟声,云初的重拳多少打掉了他们的好几颗牙齿。
枣红马不肯躺下睡觉,云初只好睡在枣红马的腿边,小小的囚牢里挤着一人一马,连转身都困难。
在枣红马尿出来了一泡悠长的尿后,监牢里的地面就湿了一大片,这一下,云初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于是,他就抓着虚掩着的牢门,大声吼叫道:“冤枉啊,陛下,微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