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宣可又依依不舍的留了会,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翻了窗户,溜了回去。衍宣和脸上本还带着笑意,见他离去后,那笑容便渐渐消失了,他坐在桌边良久,才缓缓的叹了口气。
今晚的衍宣和似乎有些太过被动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做下的那个承诺,就算加了那句但是,其实也还是不妥的。只是当时他看着衍宣可的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甚至一时冲动答允了他,现在却再难反悔了。衍宣和一直都知道,要斩断这段感情,必须要隔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但他坚持了半年,衍宣可对他的感情却依然如故,没有半分效果的样子。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暂且先答允了下来,以后再另做打算吧。
要说这男子之间的恋情,前世他并没有往这个方面想,似乎也并没有见过除了豢养男宠之外,真正的男子之间的感情。如今这一世,他却见到了两个例子,一个是无名山谷中的那两位老者,还有就是表弟夏瑾远了。
那两位老人在山谷中隐居,执手相伴到老,最后甚至同日过世,相携而去,可见感情之深重。可隐藏在这隐居背后的,却是世人对这份感情的不赞同,正是这份不赞同,才令两人避开世俗,远离凡尘。但这隐居荒野真的是他们喜爱的生活吗?住在那样偏僻的地方,他们真的不会寂寞吗?只怕不是吧。
至于表弟夏瑾远受到的责难则是更多。当日若不是衍宣和拉住了郑.源,只怕他就算不会被郑.源活活打死,也要被打成重伤。便是衍宣和拉得及时,光郑.源踢他的那两脚,都够他在床上躺个两三天了。更不必提他被逐出家族,以至于连姓都只能随母亲的惩罚了。
虽然衍宣和并不知道夏瑾远所说是真是假,但世人对这感情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想想他与衍宣可,自己对衍宣可无意暂且不说,便是成了,在外人看来两人分明便是亲兄弟,两人这不是luàn_lún么!衍宣和摇了摇头,只有他自己背负这恶名也就罢了,还要牵连衍宣可,这……又考量了半响,衍宣和才吹熄了蜡烛,上床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太监们才能进入主子的寝宫,领头的还是善财。按理说以他如今的地位,是不用这么早起,伺候衍宣和洗漱的,只是善财生性严谨,只要他没有生病,每日是必来的。指挥着小太监们打水,收拾,铺床叠被,善财见一切都妥帖了,才凑到正站在让人给穿衣的衍宣和面前,微带忧虑的道:“今日是八皇子殿下迁居的日子,殿下是不是再穿得庄重些?”
衍宣和撇了眼身上的常服,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则他身上穿着的皇子常服也不算错,二则他心里还有些担忧,若是他显得太过看重衍宣可了,会不会让衍宣可产生别的误会?再说了,今日还只是衍宣可搬家而已,正式的酒宴在三日后,衍宣和今日只是去露一小面,做个皇室里兄友弟恭的姿态罢了。
近日六安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加之昭帝因心爱的儿子搬出宫去,心情不好,更是早早的便解散朝会。散了朝,衍宣可却没有离开,今日虽说是他搬家,却没有什么事是他需要做的,旁的都有下人去办得妥帖。他留下来是为了衍宣和:“皇兄请留步。”
听了衍宣可的话,衍宣和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那眉目俊朗的少年道:“不知八弟还有何事?”衍宣可在众人面前,一向是沉稳端方的君子模样,他温文一笑,道:“皇兄回东宫去还有什么事么?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一道去我那宅子。”衍宣和想了想,便也点头答应了,只是两人一道往外走,靠得近了,他却发现了衍宣可眼下的青色,像是没休息好的模样。他心下暗暗奇怪,明明自己昨晚已经向后退了一步了,衍宣可怎的还是没有睡好?
这衍宣和却是不知道了,或者说他低估了自己对衍宣可的影响力。哪个年轻力壮火气大的少年,在看到了心上人原本不给看,更不给摸的身子之后能睡好的?至少衍宣可是没有,他又不愿找个侍女将就一下。回房辗转了半夜,早上一觉醒来又弄脏了床褥,怎么能休息得好呢!
昭帝待衍宣可,确实是极看重的。到了衍宣可的郡王府前,衍宣和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给衍宣可的封地是极富庶的不说,在京中建的府邸也是极大,虽说是翻建,却是将那前朝的亲王府几乎整个推倒重建的,其中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不是精致异常,耗费自然也是不少,那段时日户部的人以苟正意为首,看着衍宣可的眼睛都是绿的。
进得府里,衍宣可将衍宣和领至园子里的暖阁坐下,摆上茶水棋盘,这是要留他长谈了。衍宣和虽然下棋从来没赢过衍宣可,但好歹是有个事做,不必再考虑两人之间那错杂的感情。
棋下到一半,衍宣可的内侍忽然靠了近前,在衍宣可不悦的眼神下,凑到他耳旁嘀咕了几句。衍宣可眉头微扬,笑着道:“原来竟是她来了,有趣,真是有趣。”他转过头对衍宣和道:“府里来了个客人,弟弟只好先失陪了。等打发了她,再回来与哥哥将这盘棋下完。”说着他眼神在衍宣和面上一顿,凑到近前,边给衍宣和拨开鬓角那丝乱发,边压低着声音道:“哥哥休息时,最好让善财他们守在外面。”
衍宣可退开了些,声音也大了:“哥哥的脸色看起来不好,不妨先去隔壁的房间休息一下。反正你我兄弟也不用计较这些。”衍宣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