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开席以后,时间却不如衍宣和当初所想的那般难熬。虽说郑.源与陆昀琅两人不和,几乎是天下皆知,但两人到底还是给了衍宣可几分颜面,加之严裴东在一旁插科打诨,气氛也不显得如何僵硬的样子——事实证明,衍宣和高兴得太早了。
酒过三巡,陆昀琅抢先发难,他笑吟吟的道:“一转眼两位皇子殿下都长得这么大了,妹妹若是能见到,还不知道该怎么高兴呢。拙荆今日本来也是要来的,只是家慈实在担心,便没有放她出门罢了。”严裴东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注意到陆昀琅的妻子怀孕了,更何况他们之前也没多少交情,便顺着他的话道:“陆夫人这是如何了?”
郑.源握着杯盏的手便是一顿,低着头装作研究酒水菜色的模样,果然听得陆昀琅笑了两声,道:“拙荆已经怀孕有九个月啦!太医给她把过脉,道是这一胎居然怀了两个。”他故作担忧的摇了摇头,道:“一胎两个确是不错,若正好是一男一女便好了,要是两个男孩,可就太皮了些。”
这些话平日看起来是毫无问题的,问题是陆昀琅偏偏要当着郑.源的面说,全京城的人如今都知道,郑.源子嗣艰难,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了,还脱离了郑氏,在族谱上是已经绝后了的,还有什么比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即将儿女双全更打脸的?更何况这人还是陆昀琅,不用说得太多,也足够将郑.源气个半死了。
严裴东家中是三子一女,女儿严菲咏更是比小儿子还足足小了十岁,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是以附和道:“还是女儿贴心。”陆昀琅嘿嘿笑道:“对。严兄……”两人竟是交流起儿女经来了。
郑.源听着刺耳,却是不好发作,哪想得到陆昀琅还不肯放过他,转过头来对他道:“郑兄的事,昀琅也已经知道了,郑兄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再生几个儿子肯定也是没问题的。”郑.源气得手都抖了,他要是生得出,早就生他个十个八个了,哪里还要人说!严裴东却是闭上了嘴,再没插口了。至于两位皇子,互相看了看,默契的也没有开口。
郑.源到底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眉头挑了挑,故作关怀道:“陆夫人如今可好?我曾经听闻,外头的人家也有如此的,生产的时候可是格外艰难,陆大人可要早做准备才好。”早做准备?做什么准备?一尸三命的准备吗?陆昀琅咬牙,心知他要是问,郑.源只怕也会说些备好乳母啊,准备接生婆婆之类的事了,面上还是笑着道:“到时候拙荆生下孩儿,满月百日时,还要请郑兄赏脸光临了。”两人互相厌恶的瞟了对方一眼,却是再也没与对方说过一句话了。
宴席已毕,心中存着心事的衍宣和略喝得多了些,看着昏昏沉沉,已是走不动道的样子,更不用说回宫了。衍宣可瞟了眼他泛着红晕的脸颊,心中微动,看时间离宫门下钥还早,便做主留下了衍宣和,等他醒了酒,再送他回宫。
客人们此时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陆昀琅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想与衍宣可交代一二,才折返回来,却正好远远的看见他的好外甥,一脸不容拒绝的从善财的怀中抢出了那醉醺醺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紧紧搂住了他,半扶半抱着将人领到后院的住处去。
陆昀琅心中微动,总觉着哪里有些奇怪,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想得太荒谬了,但心中慌乱的他,到底还是没能开口叫下衍宣可,只能隔着远远的看那一行人消失在回廊之后,沉默着回了自己的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的人就是这么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