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善财可以说是早有心里准备的,看见了一个又病了主子。他先打发人去叫太医,又亲自弄来热水,一边为衍宣和擦脸,一边带着点气道:“主子总是这般,奴才说的话,主子听不进不说,这回又病了,可怎么得了!”衍宣和最怕他的唠叨,连忙心虚的揉了揉额角,果不其然,见着他不舒服的善财马上停下了话音,又去催逼着小太监们快些太医请来了。
虽说装得病情更严重的后果是要多喝几天的苦药,但衍宣和却不在乎那么多了,自以为失去了所有的他,如今面对着旁人给他每一丝温情,都想牢牢将之握在手中,更何况衍宣和还是能看得出来,善财对他的担忧确实是出自真心,这样就尽够了,他的要求本来也就不高。
今日恰好不是朝会的日子,昭帝也只不过招了几个武将来宫中讨论一下对叛贼手中的武器来源,以及该如何防备而已,其中就包括了衍宣可,等让臣子们都退下,独留了衍宣可说话的时候,昭帝才从宫人口中得知了衍宣和又病了的事情,无奈的将手中的奏章放下,昭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父皇,阿可等会离宫之前可吗?”衍宣可忍了忍,见昭帝只是叹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啊……好吧。”昭帝反应过来,先应了声,之后带着些感慨道:“阿和如今年纪也不大,之前先天体弱就罢了,偏偏却因着那前朝余孽,又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眼看着冬日又要到了,他那体内的寒毒发作起来可是难熬,朕实在是有些忧心。”
“父皇也不必太过忧虑了,派出去寻找叛逆的毒药来源的人,在我去韦郡之前不是就已经传回了消息,道是那奇诡的毒药都是从一处名为赤荆门的江湖门派处得来的吗?”衍宣可开口宽慰道:“他们既然能制出那般的毒药来,就算没有解药,对药性应该还是有些研究,与太医交流一番,对皇兄的身子还是能够有些帮助的。”
“朕又何尝不知?只是派出去寻找这门派的人,没一个能找到的,打听来的消息都说这门派最后的两个传人,至少在四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如今生死都不知,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传人,哪里还能找得出来。”昭帝心中更是焦虑,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才道:“我会派人继续去找的。阿和那边,你先替朕去看看。”
“是。”知晓昭帝心中对衍宣和有些愧疚的衍宣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从昭帝面前告退,回京之后第一次有正当的理由可以与哥哥相会的衍宣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到了东宫。
等从人来回报八皇子殿下奉陛下之命来探望七皇子时,衍宣和像是被人迎面击中了一拳似的,整个人都懵住了,直到善财小声的提醒了他两句,他才回过了神来,强笑着道:“请八皇子进来吧。”面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模样。
要说如今,衍宣和最不想面对的人,排第一的便是衍宣可了。他知道这一切都与衍宣可无关,他也是像自己一般,被蒙在鼓里的一员,但衍宣和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按平日的态度来面对衍宣可,就算是与恋人相见的那一丁点喜悦,也不能冲淡他心中的悲哀与难过,反而更加提醒了他,他这两生以来,唯一爱上的那人,是他的亲生兄弟。
一进到衍宣和的寝宫,一向敏锐,尤其是对恋人的心情更加在意的衍宣可便察觉出了不对,那双他熟悉的眼眸中再没有了遮掩不住的情意,反而满是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再联想到了昨日哥哥与萱草姑姑的见面,衍宣可心中更觉不妙,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又是端药又是问太医开的方子的,做足了一个好弟弟的姿态,只是这表象下,再没有了有情人心意相通时的默契。
等善财等人识趣的退得远些了之后,衍宣可这才放下了脸上的伪装,眼中满是温柔,拉住衍宣和的手柔声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有头疼?”他的手拉住衍宣和的手时,明显感受到了哥哥的手往后抽了抽,衍宣可加了点力将衍宣和的手握紧,低着头叹息道:“哥哥……”
衍宣和刚刚那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反应过来后心中便有些发虚,他也知晓自己现下的状态不妥,听着衍宣可的叹息,心中更是内疚,从头至尾,这里面唯一一个完全无辜的人,便是衍宣可了,而自己却总是让他伤心,衍宣和也知自己得了碧玺过世的消息之后,便马上返京,衍宣可是不高兴的,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如今自己又表现出了退缩,阿可也只是叹息而已,依然什么也没说。
悄悄使了点力回握了一下阿可,衍宣和带着些迷茫道:“阿可,你当日是如何察觉出你对我的感觉的?又是如何放下对我们兄弟身份的介怀?”衍宣可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撒娇,冲着衍宣和笑道:“哥哥,非要我现在说出来么?那我之后也想听哥哥到底是如何愿意接受我的,可以吗?”
带着些震惊瞧了瞧恋人的脸,衍宣和低下头,他没注意到他没被衍宣可拉住的左手掌心,已经快要被他自己掐出血来,半晌才勉强笑了笑道:“好的。等我病好了,我们便找个机会说一些话吧。”目光状似无异的扫过了兄长的手心,衍宣可心中一恸,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这般说定了。”
两人都是在宫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别的不说,虽然心中各有心事,面上却可以不露分毫,气氛僵硬的又聊了一会,衍宣可终于没了话题可说,而一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