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旧日音乐家>第342章 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19):徽记

第342章第一乐章唤醒之诗(19):徽记

啊!原来是这样吗?

听了自己哥哥的提问,安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菲利先生,明天启程后,路上您能不能抽空帮我挑选一把胶……”她作出了一个决定,不料话未说完,父亲克雷蒂安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针对她,也针对特洛瓦。

安下意识捂住小嘴,这才发现,舍勒先生仍然抱琴而坐,没有抬头。

他对面的两位游吟诗人继续坐得笔直,并没有回答特洛瓦的问题。

“指路人”马赛内古也持杯立在树后,一言不发。

安平,此刻包括她在内的很多具备音乐素养的人都意识到,舍勒此番的“宫廷之恋”灵感,似乎不止于一首艺术歌曲,刚刚的《晚安》在叙事结构上明显只是“拉开帷幕”的功能。

一套组曲,一首长诗!

虽然其完整创作不可能在今晚一蹴而就,但他目前的灵感显然仍旧充沛。

“《风向标》。”范宁用轻而低的声音,报出了第二首艺术歌曲的名称。

他手指拨动两根琴弦,奏出相隔八度、节奏变幻的a小调齐奏,旋律在下行中落入低谷,带来一连串似微风吹拂的颤音。

“我心爱女孩的屋顶上,有一个风向标,

风儿恣意摆弄它的方向。

在我眼里它却是,

命运摆弄的无常。”

范宁的嗓音细腻又竭力平静,似乎在掩饰着主人翁偶然看到路途上的“风向标”后,触景生情的烦闷与悲苦。

而指尖下的齐奏织体,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分解和弦扫弦,叙事视角也似乎暂时发生了变化:

“要是他肯抬起眼睛,

把目光投在屋顶上。

他就会懂得,这恋人的忠诚,

永远也不用指望。”

特洛瓦呆呆地听着,就连马赛内古这个刚刚宣称完目标的骑士,此刻也开始眼神迷离失真。

随后范宁指尖下的节奏十分急促,乐句结构也相对较长,调性在反复多次变化中,又带着密集的乐句间延长休止,似主人翁在急迫不安地呐喊,又精疲力竭地喘息,精妙的呈现手法将情绪逐渐推进至高涨:

“风儿在屋顶恣意摆弄着心,

就像在屋子里一样,却没人知道。

我为什么要痛苦?

因为很快她就是个有钱的新娘。”

尾奏,连续的半音阶上行,再接续低沉的颤音,仅留给听众一个微风仍在吹拂风向标的剪影。

一分多钟的歌曲,很多人感觉内心就像被捅了一刀子。

特洛瓦泪流满面,又觉得这样的情绪出口十分舒畅,他已经觉得舍勒先生无疑是更适合学习的老师。

对标题音乐来说,及时为听众传达名称是重要的,范宁一连又往下报名并奏唱了三首。

“《冻结的泪珠》”“《冻僵》”“《菩提树》”

忧伤而冷寂的歌谣,凄然的泪水,极度失落又无能为力的叹息……

身体被冻僵,昔日与恋人的分秒过往,都已凝结在主人翁的心灵深处,历历在目,难以磨灭……

然后主人翁又忆起家乡的菩提树。往日的温馨阳光不再,如今漂泊流浪,经受着寒风的刺骨凛例,恍惚间又听到树叶沙沙作响,似对自己说“回家吧,我在这里静静地等你。”久违的大调旋律,令人心生宽慰又无限怅惘……

“见鬼啊,这些游吟诗人怎么比我们骑士还懂‘宫廷之恋’……”马赛内古听着这些悲哀的歌,郁结长叹出气,但他似乎找到了答案,之前看不透对方灵感强度的原因或许就在此。

随着长诗的推进,范宁再度体会到了试琴时的“被注视感”和“创造感”。

“在这片国度上演绎音乐真的有其特殊之处,比如极其浓烈的情绪、代入感和感染力,我身边好像生成了什么事物……”

范宁在奏唱中只觉得自己变得极为感性,前世的时光、北大陆的画面、第一个异世界新年空中的烟花、圣欧弗尼庄园的夏日时光……都不可遏制地浮上心头,就连自己曾经筑牢的“敬畏、专注、克制而不辜负”的感情原则似乎都松动了。

“不能再弹了,下一首奏完暂时停下来,停在曲集的四分之一处,并且不再振荡非凡琴弦的神性,以普通奏响取而代之,否则怕是会出现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反响,至少得有个过渡……”

“《泪河》。”作出决定后他将念头扫至一旁,向众人报出第六首的名字,“今夜的灵感倦了,到此为止。”

愁云惨淡的e小调和弦下,范宁拨奏出迟缓、奇特的三连音和附点节奏型,就像酝酿着某种滞涩而痛苦的内心独白。

第5小节,歌谣以上行的分解和弦开始,又凄美地朝下飘落,如此反复哀婉徜徉:

“我眼中的泪水,

滴滴洒在雪地上;

冰雪却吮饮着,

我燃烧的悲伤。”

露娜呆呆地听着,此刻有那么多值得惊讶的点,舍勒先生的音乐造诣、无穷的诗歌灵感、5镑一把的吉他和出神入化的效果……但这些点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只是在反复地想,这位游吟诗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往,才能写出如此刻骨铭心的艺术歌曲?

音乐基调在19小节得以改变,转入的g大调较先前温柔,给人以短暂的幻想和希望,但就像虚幻的泡影一般徒增烦恼:

“大地返青的时候,

会吹来温暖的和风,

会融化深深的积雪,

会打破坚硬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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