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原因,《会计学原理》改为上合班大课。讲课的老师是财政系的一位西装革履,体态端庄,油亮的分发疏得平平整整,颇具我小时候心目中的大学教授的形象。因为我对会计课不感兴趣,他讲课的内容和特点不是很在意。一天,我发觉他很像一个名人。啊!退耳!高中《世界近代史》中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总统的白描画像上的退耳,简直就是这位老师的写真。越看越像,于是在我的头脑中,顿时冒出两个字:退耳。我在粗糙的手纸上,用圆珠笔写了“退耳”,然后,递给了坐在我旁边的孙殿卿。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看了我写的字条,抬头,看了看老师,不免笑了。他把字条又递给了杞芳,杞芳也是看了字条,抬头,看了看老师,低下头,习惯地用左手捂住嘴,差一点笑出声。就这样,字条在高中毕业生之间传递着,每到一处,几乎都是相同的动作:看纸条,抬头看老师,笑。字条传到了没有念过当时高中的社会考生手中,引起了惊愕。大王接过纸条,莫名其妙的摇摇头。小王从他手中抢过纸条,也是不知所云、大惑不解。春山看了看,把纸条抟把抟把塞到裤兜里,难道这不就是“谣言止于智者”的举止吗!
下午,在宿舍里。春山问我和杞芳,“那个‘退耳’跟你们两个有没有关系?”杞芳看看我,我伸伸舌头。
春山:“我猜想,如果不是外班同学写的,指定跑不了你们两个!”
杞芳:“实在是太像了。”
周易很少去上统计、会计之类的专业课,不知道课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怎么啦?”杞芳把传递纸条的情况说了一番。周易说道,“玩儿大发了!”
小王:“不像话!”
第二天,支部杨书记找我和杞芳谈话。我首先申明,“这事与杞芳无关,是我写的。”
书记:“怎么无关?他不传,不是也就没事了吗!”
杞芳:“冤枉。”
书记狠狠地批了我们一顿,发出了严厉警告。我向书记做了检讨。内心中也觉得对老师有失尊敬,惭愧。不知道是会计老师对课堂上的情景没有察觉,还是心胸大度,嗣后,并没有追究此事。
我是《工业会计学》课代表。工业会计老师是辽东人,说话丹东口音很重。会计学,我觉得实在是没意思,发生一个会计事项,借、贷、左、右反复登录,烦不胜烦。我的学习成绩较差,结果,《工业会计学》结业考试不及格。放暑假之前,工业会计老师把我找到他的教研室,问我怎么办。
老师:“你自己决定,是开学补考?还是……”
我:“最好不补考。”
老师:“那就四舍五入,二点四五进到二点五,二点五进到三,给你三分?”
我:“谢谢老师!太好了。”
老师:“开玩笑呢!当真了?”
我:“别介!我可是……”
老师笑了,说道:“看你毕业后连帐都不会算,可怎么工作!”
让老师说对了。在财政局工作时,无论在局里还是下到企业,就怕有谁问到我有关记账方法之类的问题。那些会计科目,我更是记不住几个;我十分羡慕那些老财政,他们就像会计字典一般,提及会计科目,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苏联斯大林逝世之后,重新编写了一套《政治经济学》。斯大林的《政治经济学》我们已经学完了。可能是上边有指示,要我们重新学习苏联新编的赫鲁晓夫的《政治经济学》。学校新发的《政治经济学》课本是32开本,比原来的大32开本课本小;印刷纸张是发黑、粗糙的次等纸张。讲课人级别倒是提升了,由教务长张梦生亲自授课。授课地点在教学楼四楼礼堂,58届、59届本科、还有专修科的学生全部一起听课。
不客气的说,《政治经济学》是我学习比较认真的课程,也是自认为学得最好的课程。新书发下之后,出于好奇,我把社会主义部分又看了一遍(据说更改的内容在社会主义部分),并没有看出有特别明显的差别。
教务长张梦生仪表堂堂,白皙面容透着红晕,显然,该人营养状况上佳;讲课声音洪亮,表达能力颇丰富,一派领导风度。他的最突出特点就是上课时抽烟,而且是一颗接一颗地连续不断地抽。一节课下来,他所在的主席台上,不敢说是烟雾弥漫,也是青烟缭绕。差不多每一次上课他都要对着同学们检讨一番,希望大家谅解。理由是,不抽烟,讲不了课。我对抽烟极度厌烦,每一次上课都是寻找礼堂最后的位置。当然,其中不可告人的隐秘是藏在人后偷偷地看前没有时间看的长篇巨著《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约翰·克里斯朵夫》等等都是在那个时侯一饱眼福的。
院级领导给我们讲课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陈放副院长,他讲哲学。陈放副院长眼睛不太好,他讲课时不看教案,因为他看不清字。据说,他备课时,自己写出讲课稿,然后让秘书念;通过秘书念稿,加深记忆。哲学课也是在四楼礼堂上课。我没有躲到礼堂的最后,而是坐在靠前,听得清的地方;并且,认真做了笔记。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陈放副院长没有亲临讲课课堂,而是放录音带。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录音设备还是比较落后的,使用的钢丝录音带反复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