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统计师>深翻地
灯光下,打开行李,一头扎到苞米秸子铺就的床铺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5点钟吹哨起床,外面尚没有亮天。匆匆忙忙吃点地瓜、咸菜,又集合,开赴深翻战场。中午,社员把饭菜送到地头,地瓜、白菜汤、咸菜摆在地上,黄道初自言自语,“呀,还是地瓜白菜汤?”

送饭的女社员一看是头一顿饭说地瓜好吃的那个南方同学,笑着说,“是啊,不是你说的地瓜好吃吗!好吃,你就得天天吃。”说完,哈哈大笑。同学们也不免跟着笑了起来。果真如此,深翻地的20天中,没有变样,顿顿都是地瓜;只是白菜汤有时换成萝卜条汤。一天中午回到学校吃饭,吃罢,高秀生邀我去高山子供销社。我问他,“干啥?”

高秀生:“实在是受不了了。看看供销社有没有饼干,买点。”

供销社果然有饼干。高秀生高高兴兴的买了一斤。出了门,我们两个一人一块,塞到嘴里。我问他,“什么味?”

高秀生:“啊!原来也是地瓜面。”

我们吃了几块,剩下的藏到高秀生行李底下。这件事是不能暴露的。否则,会受到严厉批判。

几天后,我们深翻的原来平整的耕地上,已经是高低错落、凸凹不平,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干活时,同学之间,能够听到说话的声音,往往见不到人,有时会看到周围有脑袋在晃动。

两头不见日头的繁重劳动,以地瓜充饥,除了大跃进的革命精神,全凭年轻火力壮。每当休息哨声响起,一定是张开手,扔掉铁锹,坐到深翻的坑里,找个依靠,闭上眼睛,睡觉。为了消除疲劳,防止犯困,几乎每一个同学都买一包8分钱、白纸简易包装的香烟(供销社的售货员服务到地头)。干活当中,直起腰,抽一口卷烟,真有舒筋活络无比舒坦的感觉。

一日,夜战,到离我们深翻地较远的另一个大队的苞米地里去掰苞米(把苞米棒子从苞米秸上劈下来)。回来,已经是半夜;我们刚刚躺下,集合的口哨声响起。同学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操场上。带队老师说道:“同学们!经济系农业经济专业有一位男同学没有回来,现在大家全部回到地里去寻找。出发!”

同学们拉网式地在苞米地里寻找,翻开一堆一堆落到一起的苞米秸子,大呼小叫地呼唤着那个同学的名字。星星逐渐失去光泽的时候,终于在一堆苞米秸子底下,找到了他。找到他的时候,还在酣然大睡;竟然没有被震动夜空的呼叫声唤醒!

天刚刚放亮,回到学校,社员已经把地瓜、咸菜送到教室。困意正浓的我们,无可奈何把早饭咽下;浑浑沉沉地扛上铁锹,走上深翻地的战场。

夜战,一方面是为了抓紧时间,早日完成工作任务;在大跃进的年代,它更是代表人们的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一种精神状态。在我们深翻地的时候,也就不可避免地搞上几次。同时,还要求同学们挤出宝贵的休息(睡眠)时间创造一些精神成果。诸如“天上的星,地上的灯,不知是星还是灯……”之类的诗歌“脱颖而出”。

入冬,天气日见寒冷。一股寒潮袭来,地面开始结冰。结冰达到10厘米左右,第一层只能够使用洋镐刨了。

深翻地最后一天,到达高山子的第20天,数学系的一个同学,肋条骨被同学们抛出的冻土块砸折,必须尽快送回沈阳医治。我们班的高秀生这时也身患感冒,系里决定让他也回沈阳休息。班里决定让我护送他与数学系的受伤的同学一起走。实际上,学校已经决定深翻地结束,大队人马也即将启程。

晚上七、八点钟,高山子站台上只有我们学校的几个同学、一副撂在站台上的担架,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等待一列从北京开来的快车。快车在高山子站是不停车的。为了让我们学校的几个病号及时回到沈阳,经沈阳路局同意,特为暂时停车。

火车来了。缓缓停靠在第一站台。列车员从离我们最近的一节车厢下来,招呼我们尽快上车。原来,列车早已做好准备。列车员看到还有一副担架,急忙招呼另外一位女列车员把火车车厢窗户打开,我们几个人把担架举向窗口,车厢里面的旅客帮助接过担架,放到相对的两个座椅靠背上。我们几个也在列车员的关切下,迅速地上了车。列车开动,在黑暗中急速地行驶向东方。

火车开动之后,坐在对面的一位穿着干部服的中年旅客问我,“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像是有病了?”

我:“是,除了我和几个抬担架的同学,都是病号。”

旅客:“你们是……”

数学系的一个同学:“辽宁大学的,到黑山来深翻地。”

旅客:“啊,好啊,响应**号召,深翻地,增产粮食。我看你们怎么好像没洗脸……”

我笑了笑,“不怕你笑话,深翻地20天,没刷牙,没洗脸。有时候晚上睡觉连鞋都不脱。”

旅客:“好啊,教育和生产劳动相结合,青年学生吃点苦,受点累,才能够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

我:“对!你和我们的党委书记讲的一样。”

那个旅客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他一定是犯了职业病,不是党委领导就是共青团的干部 。高秀生有些不爱听,把脑袋靠在车窗旁边,闭上了眼睛。

半夜,我们在沈阳南站下了车,早有几辆大客车等在检票口前的广场上,迎接深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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