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棚那边,骑手被蓝玉等人给掀了下去,不敢怒也不敢言。至于被吓住没有挥动旗子的那人,也在蓝玉等人一致的要求下,战战兢兢的挥下了旗子。
随着几人一马当先的冲入赛道,旁边的观看台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老朱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站在旁边的韩度隐隐约约的听到老朱在喃喃自语,“骄兵悍将骄兵悍将”
韩度心里一沉,抬头看了对面的马皇后一眼,正好对上马皇后看过了的目光。
只见马皇后若不可见的朝韩度微微摇头。
面对马皇后的警告,韩度瞬间明悟。
不会吧,老朱这是想着对付勋贵了?他不会以为北元皇庭被破灭了,脱古思帖木儿被抓住了,草原就再无威胁了吧?这就想着要卸磨杀驴了?
韩度冒险咳嗽了两声,吸引到老朱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
韩度见躲不过了,便认真的说道:“皇上,梁国公等人都是爱马之人,或许他们是看见喜欢的马了,才想要骑上一番吧。”
老朱神色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了韩度一眼,说道:“你就不要为他们说好话了,什么爱马,他们就是性子来了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咳咳,皇上,其实他们在这里肆意一点,反而是件好事。”韩度迟疑着,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想好解释。
老朱没有出声,只是抬眼看了韩度一眼。
就这么一眼,韩度瞬间就明白,自己若是没有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恐怕连自己也逃不了老朱的怒火。
“皇上,他们都是武将,血气方刚。若是有仗打,在战场上他们还能够好好的发泄一通。而回到了京城,他们就好似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没有奔跑,没有厮杀,这样的日子会让他们发疯的。
而现在他们能够找到一给发泄的方式,等他们发泄过后就会平静下来,会少很多是非。”
这话若是朱标听到,他可能还不会理解。
但是老朱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他自己是亲身经历过这种感受的。想当初,他之所以亲临战阵,除了是希望鼓舞士气之外,更加重要的就是他也需要上战场发泄。每次经过一场恶战,将他心中暴虐嗜血的情绪给发泄出去,都会感觉整个人无比的舒服。
至于压抑这种暴虐的情绪有多难受,老朱也是深深知道的。大明立国之后,老朱就再也没有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心里的暴nuè_qíng绪也是在日积月累之下,如同一座积蓄起来的火山一般,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焚尽周围的一切。
受情绪影响,老朱的这些年在处置官员的时候,不乏有惩罚过重的时候,只是因为木已成舟,他不可能事后反悔,只能算是那些官员倒霉。
老朱想了一下,忽然叹息一声道:“前些日子,朕将你的水师令符收了,你没有怪朕吧?”
要命的时候来了!
韩度神经瞬间绷直的嘎吱嘎吱直响,脸上却是神色如常,一片云淡风轻的说道:“不瞒皇上,令符被收走的时候,臣的确是有些不舍。”
“哦?为何会有些不舍,说来听听?”老朱闻言不为所动,就好似韩度刚刚说的话,都在他的意料当中一样。
韩度低头看了一眼正身穿华丽锦袍,正在在赛道上策马奔腾的几人,随口说道:“起初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回去睡了一觉,隔日醒来之后,臣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因为不习惯!
臣执掌水师多年,令符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早就成了一种习惯了。这突然之间,令符没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说罢,韩度和老朱对视一眼,笑着摇头。
老朱也笑了起来,哈哈两声问道:“那现在呢?习惯了吗?”
“当日臣想明白了之后就习惯了,不瞒皇上,臣这几年南洋高丽草原的跑了个遍,一年半载才能够回京一次,每次都待不了多久,又不得不离开。其实这几年臣最为亏欠的就是安庆,连她临盆都没有能够陪在她身边。
这段时间闲了下来,臣倒是每日都能够陪着她了。”韩度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安庆和自己的儿子。一幅温馨的虚幻画面出现在韩度的眼眸里,脸上逐渐洋溢出安心和幸福。
马皇后看到韩度的深情流露,都不免有些羡慕。她曾经和皇上也同样如此相濡以沫,可是后来皇上有了三宫六院之后,虽然对她也是爱慕有加,但是毕竟不可能回到曾经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了。
“怎么?你对现在的日子就这么满意?”老朱语气有些不善。
韩度却是真正感受到了无官一身轻,心旷神怡之下,连老朱语气里面的异样都没有察觉,笑着道:“当然满意,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承蒙皇上错爱,封臣为镇海侯,世袭罔替。臣不需要下地劳作,便每年都有几千石的禄米可拿。而且不仅是臣,就连臣的子子孙孙,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这么多禄米可拿。光是这一点,臣就胜过这世上九成九的人。
人生一世,臣总要为自己活一下吧?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这不,臣就弄了这个马场,也算是为自己着想一回,给自己一个玩乐的地方。”
老朱神色有些不好看!
想想也是,原来的时候,老朱觉得韩度恃宠而骄,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甚至还抱着传国玉玺跪在奉天殿门口威胁他,自然让老朱生气。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