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月前王上对大明的态度,以及刚刚砍了大明使者一行,张子温的心底猛然一沉,知道这恐怕是大明兴师问罪来了。
可是他对大明的兴师问罪却是不以为然,想了一下,让人来帮他整理好衣衫,准备好生和大明理论一番。
就在下人帮他整理衣衫的时候,他猛然看到大明的船上闪出点点火光,紧接着便是轰隆雷声大作,随后便看到船厂和船只在一道道黑影的摧枯拉朽之下粉身碎骨,化作碎木漂浮在海面上。
“不!”张子温看的瞠目结舌。
不是说大明是礼仪之邦,最重礼仪的吗?不是说大明会先礼后兵的吗?眼前的这一切,怎么和他以往的认知不一样?上来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开炮猛轰。
接连不断的炮声连绵不绝,张子温已经顾不得和大明理论了,连滚带爬的赶紧逃离这里,他怕跑慢一步就被一炮给轰成肉末。
仅仅是一轮炮击,便让船厂和所有船只通通变成了漂浮在海上的木头渣滓。
随后韩度便命令大炮,毫不客气的朝港口轰去。
两轮炮火过后,整个海港火光冲天,房屋千疮百孔,死伤无数。
放下望远镜,汤鼎有些不忍。下意识的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前方不到三十里就是高丽的都城,开京。
汤鼎盘算,短短三十里,他若是带人下船,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够兵临城下,完全可以打高丽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韩度却有不同想法,“接下来,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等?”这个答复,大出汤鼎的意料,不禁高声说道:“现在距离开京就不到三十里,咱们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韩兄,兵贵神速啊。”
韩度放下望远镜,侧头笑着看向汤鼎,说道:“兵贵神速自然没错,不过也要因地制宜,此一时彼一时。咱们若是直接兵临城下,别的不说,这攻城的损失肯定不小。”
汤鼎闻言,微微摇头,以为韩度还在心痛上次攻金山的损失,劝道:“韩兄宅心仁厚,舍不得将士伤亡,可是这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若是能够在高丽措手不及之下攻破开京,即便是有些伤亡,那也是值得的。”
“当然是值得的。”这一次,韩度没有反驳汤鼎。
随后语气一转,说道:“但是既然本侯将这些将士带出来了,那便要想尽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见汤鼎有话要说,韩度挥手将他止住,“放心,本侯还分的清楚轻重。”
随后朝汤鼎笑道:“这辛隅如此不把大明放在眼里,显然是一个狂妄自大之辈。只要咱们在这里不上岸,稍微示弱一下,他必然会集结大军前来耀武扬威,即便是不能够攻击咱们,也能够提高他的威望。到时候,本侯就给他来一下狠的,本侯要一战平灭高丽。”
战船上大炮的射程,在韩度唯射程制胜论下,本就比普通大炮更远。如果辛隅集结起大军前来,以为水师大炮打不到他,从
而掉以轻心的话,还真的是能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损失惨重都是轻的,说不定真有机会像韩度说的那样,一战平灭高丽。
汤鼎想着,也是一阵兴奋,不过同时他又患得患失起来,问道:“那,他要是不敢来呢?”
韩度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的。他现在刚刚继位,最需要的就是威望。只要他不蠢,他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蠢?来了才是真正的蠢吧?
汤鼎随意的想着,看向岸上朝开京方向逃串的人,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期待。
张子温最先逃跑,又跑的最快。因此,他最先逃进开京。
一进开京,他便直奔宫城而去。
就在宫城门口,张子温被拦住。
辛隅和他深居简出的父亲恭愍王不同,不仅爱好出猎,而且喜好美色,更是好玩乐。他还喜欢微服私访跑到民间玩弄良家妇女,甚至是嫖妓,还有不止一次把这些歌姬带回宫的例子。
可谓是到了“无所不为,无恶不作”的地步。
对于他的种种行为,高丽朝中看不惯的臣子自然比比皆是。因此最初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好几个臣子轮番对他进行劝谏。扰的他不胜其烦,最后干脆将宫门死死守住,不得他召见的臣子,不得进宫。
张子温被拦住门口,正抖着手左右来回焦急的踱步,正好看到左侍中潘益淳从宫内出来。便连忙呼喊,“潘大人,大事不好,下官有要事,请潘大人速速禀报王上。”
潘益淳对张子温这样的谗臣并不感冒,不过见他一脸焦急的说有要事禀报王上,便走过来,沉着脸问道:“发生了何事?”
张子温为人圆滑,根本不在意潘益淳的冷言冷语,连忙将他拉到一旁,说道:“潘大人,大事不好,大明兴师问罪来了。”
“你莫不是在说笑?”潘益淳不屑的看着张子温,虽然他也不赞同王上斩杀大明使者的,当时他也直言劝过王上,但是他也不认为大明会派兵前来兴师问罪。再说了,他身为左侍中,消息要比这张子温灵通的多,他都没有收到过北边的军报。
大明如何兴师问罪?难不成他们能够飞过来?
张子温连忙解释:“下官哪里敢胡说八道?大明真的来了,来的是水师,就在海边。他们将咱们的船厂和所有的船只都烧毁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大人就能够看到逃回来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潘益淳还真的没有想到大明会从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