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陶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死个明白的,于是便眯着眼睛使劲看,半天,才认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心下却顿时凉了,也知道小白先前“喵呜”的意思了……
那人竟然是季泽!此时他正从上而下,笑吟吟地看着她,声音更是千转百回:“爱妃——”
而小白先前的“喵呜”不过是喊他过来,顺便邀功罢了!可那小畜生却还嫌不够,竟然一头从上面扎下来了,伸展着四肢便朝她面上抓来:
而那只柔软的肉垫,更是直直落到了她唇上。
陶晴忙抬手去挡,却不想挡到了实处,然后,就醒了。原来是梦啊,幸好是梦,可怎么这么有真是感呢?那个陷阱,还有季泽那个阴恻恻的笑……
原来早膳过后,她便挥退宫人,到小榻上来补觉了,由于昨夜折腾到太晚,没多久便盹着了,不想却做了个教人如此心惊肉跳的梦……
从噩梦中逃脱,她不禁长出一口气,可待看清眼前情景,却恨不得再逃回噩梦里!
季泽此刻正躺在小榻上,以手支头看着自己,面上的神情颓然又幽怨,“爱妃——”
是了!梦里也有这么一声,难怪如此有真实感,还有,还有,还有那个肉垫……
陶晴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又往旁边挪了挪,问:“皇上几时醒的?”
“刚醒。知爱妃昨夜劳累,不忍心唤你。”季泽看着她,笑得仿佛是那三月的春风拂过御清池,荡漾极了……
陶晴忙双手支着身子坐起来,“皇上身体好些了么?可传御医瞧过了么?”
“尚未。”他只看着她,笑。
陶晴坐起来了,才猛然发觉这货竟然自作主张将自己搬运到了她的榻上,心中便有些不快,又加上先前那个梦,于是福身,道:“既然皇上已经能够下地行走,想来是大好了,臣妾唯恐在御星殿里反倒不利龙体修养……”
“爱妃此话错了,朕不是走过来的,是挪过来的……”他躺在榻上,侧首看着她,迎着窗户的亮光,面上竟然全无血色,“是了,朕的事着实不该教爱妃费心的……温良,送……咳咳……”
“是。”温良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还抱着小白!那没良心的东西一进来,便从温良手上挣脱了,朝着季泽狂奔而去……
“……”陶晴默了默,扭头道,“皇上要臣妾随驾御星宫,实乃莫大的恩宠,只是臣妾心中着实惶恐得紧……可若圣上不嫌臣妾愚钝粗拙,臣妾便能安心侍奉了。”
“爱妃又说这样生分的话,朕可曾说过爱妃半个不好?”
陶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回身对温良道:“宣太医进来,给皇上请脉。”
这次进来的人倒是少了一半,昨夜打头的那个老头又来了,四个人轮番诊治完,又交流沟通了一番,才下结论:“皇上已无危险了,只是余毒未净,加上昨夜放血过多,血脉运行有些凝滞,这几日恐怕还不能大好,只能慢慢调理。”又扭头对着陶晴,“皇上如今的身体,切不能操劳,也不可嗜睡,否则不利气血通畅。”
季泽在一边也不插话,只吊着眉梢看着这一切,心情愉悦异常。
陶晴点头之后,就将人赶了出来,见他看自己,心里便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刚刚的话,皇上可记下了?”
“朕知道了。”他应得非常干脆,只是嘴上那个哈欠也打得实实在在。
既然死不了,嗜睡不过是多受点罪罢了,却可以给她捡便宜得个清净,陶晴便懒得理他,上前将小白抱在怀里,在一边坐下,将那软软的肉球握在手里,刚刚的烦躁顿时被肉掌拍了个粉碎,心中满足极了。
喝了半杯茶,再抬头,却见他果然正迷糊着要入睡,陶晴这才想起还有大事未说,只好开口:“皇上,昨夜收到两封急报……”
闻言,他果然睁开了眼,“嗯?”
“昭王和南安道的童将军……”
季泽眼皮垂下,似是在闭目养神,“爱妃觉得,朕和江山哪个重要?”
他问得漫不经心,仿佛是一时兴起的随口一问罢了。
“自然是性命重要。”她回得举重若轻,却又十分巧妙,性命重要,你的性命重要,边关将士的性命也重要。
这个回答有意思,季泽嘴角扬着,笑笑,才又睁开眼,看着她:“若朕当真丢了江山,爱妃又如何看朕?”
“……”这话明显的就是在标榜“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丢了地盘”!陶晴再懒得跟他讲这些,只说:“臣妾看人,不过是随自己心性罢了……”
而你的渣男形象已经定位了!
“是,你是个随性随心的人……”
陶晴恍然想起先前说过的话,将外间的温良喊了进来,问他眼下的时辰。
“刚刚午时二刻。”温良躬身回。
季泽无聊,便插话进来:“爱妃问时辰做什么?”
陶晴本想打个哈哈揭过去,那温良对自家筑起却十分的心直口快,躬身道:“娘娘今早曾说,若是皇上没有在午时二刻前醒来,就……”
“就送医官局那几个学艺不精的老学究去面见先祖。”陶晴将话截了过来,与其等人来说,不如自己主动说。
“哦?爱妃竟然因此而要定人死活?”
靠,你自己把事情托付给我的,现在这么针尖大的僭越,你便要追究责任了?!陶晴刚想开口辩解,却听他道:“甚好,甚好。”
……
午膳过后,陶晴无处可睡,季泽鸠占鹊巢却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