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儿怎好回答这样的问题?
“大婶,人家还没想过这些呢。现在又要出来一批机器,得扩产,我……我为院子小的事快愁死了,哪有闲想那事?”
刘大婶惊诧道:“新制面房不是摆得下两台制面机,磨面房大,再摆两台也行的吗?”
是呀,目前订做的四台机器,早就计划好怎么摆放。面儿半笑道:“大婶,我担心这四台机器不够,得再添好些台呀。蛮牛说青州现在一天要卖上万个方便面了。而且来打听方便面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想在自己老家开个方便面铺呢!”
说到这个,刘大婶也觉得面儿真是担子太重,压得她连终身大事都顾不上考虑,叹道:“依我看,欧阳真家有钱,他人也好,可是不稳当。倒是天赐……”她看看窗户,月光下树影随风摩挲,压低声音,“天赐更好。是孤儿,正好当上门女婿。人才长得出众,个子大,力气大,又讨大家喜欢。”
面儿打个哈欠,揉揉眼,“大婶,明早我要去溪头看一下船上的货,还得给罗大娘叮嘱一些事,时候不早,你挨我一起睡吧。”
刘大婶要再说,见她这般,想她这几天的确够操心够累的,起身道:“你在屋里等着,大婶帮你打热水去。”
“嗯。”面儿怕她再提那话题,便让她去端热水。
刘大婶端来水,面儿洗罢脸脚,要去为她打水,刘大婶却说怕影响面儿休息,还是自己打水去隔壁屋里睡。
面儿也不强留,待她走后,躺在床上。想着人们暗中的问题,脸上直发热。又想着小娥终于嫁人了,刘大娃如愿以偿娶到小娥,不由有几分遐想,倘若自己有天成亲……新郎是天赐吗?心里扑通跳几下,脸上烧得烫人。想起先前洞房里递出的那个小木盒,十分好奇,若是将来她和天赐成亲,两个都没有爹娘,装落红的小木盒该递给谁呢?
到时。应该是林大婶守在门外吧?
还有那个落红——
面儿不敢深想,突然想到这几天马骑得多,会不会那个给不小心破了呢?现代的女孩子爱骑单车玩。又好剧烈运动,陈小梅说,很多女孩子是处子,可是初次都不见红,因为那个早给不小心给破呢。
那到时天赐会不会怀疑她有问题呢?
“瞧我想些什么?明晨真是要去溪头看看货船。要给罗大娘交待一下的。”面儿轻轻摸摸自己的脸,烫死人呢。“赶快睡觉吧。”
面儿深呼吸几下,闭上眼,全心睡觉,这几日累,很快就睡着了。
蓝天赐今晚睡不着。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小娥嫁给了刘大娃。这是好事。可是欧阳真受伤的事,令他有心病。
欧阳真在他大哥面前说,他们有结拜。唉。显然欧阳真知道欧阳庆认出自己的身份。而一心要维护朋友。
不过,他们俩的情谊,其实真到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境界。若不是因为他是欧阳真,天赐真会和他要结拜的。
面儿已经悄悄说过小娥这次失踪的经历。欧阳庆的色心还真大,连小娥都不放过。最气人的是他竟然贼喊捉贼,殷勤派人四处寻找小娥,可见他的色心一发,便会任意妄为。
欧阳庆绝不会轻易放过剑无情。
蓝天赐轻翻几下身,思索着欧阳庆会如何对付他,又能给弟弟交差。
他和欧阳庆暗中的矛盾,会不会再伤到欧阳真,甚至面儿?
蓝天赐的眉头拧紧,坐起来,抱着双腿,看着窗外的月光。十五的月很明朗。天赐走到窗前,往林家那边看了看,又往面儿这边看了看。心里升起浓浓的柔情,如果有天,他和面儿结婚……
刚这么想,眼前却跳出欧阳真闷闷不乐的样子。吓得他眨眨眼,意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和欧阳真情同手足,而他们俩人都极爱面儿,可是面儿只有一个……
还有面儿到底喜欢谁?
想着面儿给欧阳真治伤的样子和神情,跟给他治伤时一模一样。现在面儿对他们俩个的情谊,好象尚无区别?
蓝天赐想起那晚在菜地里,差点吻到面儿,如果当时不是受惊,面儿会不会躲开呢?如果她躲开,应是不喜欢他。他觉得这个得想法弄清楚才行。
天色微明,王家后院的鸡叫了二遍。
刘家夫妇便早早地起了床。刘大叔上磨房磨面,刘大婶则去了厨房煮早粥。
跟着天赐和面儿同时走出屋里。中秋时节,天还不冷,天赐去井边提了水到院坝西面的石槽里,兑上两碗淡盐水,两人对视一眼,面儿无声地端起水漱口。
小娥嫁人了,正在新婚头天,早上没人象往常一样帮面儿折柳树叶。蓝天赐想起这个,到柳树前帮她摘下小撮叶子,递到她面前。面儿接过来,脸上一红,低下头漱口。
天赐见状,心里扑通跳几下,感觉外柔媚,心中一动,面儿和他其实挺情投意合地。那欧阳真又怎么办呢?摘下一把叶子,沾上淡盐水,塞进口里,一边漱口,一边呆呆地盯着柳树上沉思。
面儿漱罢口,把柳叶往树下一丢,发现蓝天赐盯着柳树上,一只手把一把柳叶塞在嘴里不停地擦牙齿,眼睛定定地,根本不知嘴里已经漱出了血水,轻咳一声,蓝天赐回过神,才发觉柳叶在嘴里漱得太久,伤到牙齿,连忙喝口清水,清洗起来。
面儿洗把脸,精神抖擞起来。站在一边等他一起去溪头看货船。蓝天赐见她等他,手忙脚乱地漱口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