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般的怒吼既止住了众人的动作,却也将更多村民的目光吸引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古正阳和赵烈之间的分歧不是一天两天,这矛盾的炸弹终于在最要命的时候狠狠炸开。
“莽撞和冒进?”
赵烈先是目瞪口呆,随后怒不可遏,气到哈哈大笑,指着古正阳的鼻子道,“你是不是瞎啊,就算真眼瞎了,耳朵总没聋吧?昨晚那些杂碎冲过来之前,明明有几名高手在极远的距离上将我们的探照灯统统打爆,这才给了那些杂碎可乘之机!
“你用脑子想想,短短瞬间,所有探照灯都被打爆,咱们附近究竟有哪条村,够实力豢养出这样的枪手!
“现在你的女儿和徒弟都带回来几支经过改装的枪械还有四块纹身,证明有‘黑水帮’的悍匪在玩花样,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哼,若非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几十条村,那么多饥肠辘辘,早就饿疯了的杂碎,怎么可能达成一致,齐心协力冲击我们的战阵?
“所以,无论我们昨晚做出什么选择,这些人都会朝我们冲过来的,你究竟明不明白,我的大村长!”
“至少,如果我们及时将物资抛射过去的话,就可以吸引大批罪民的注意。”
古正阳沉声道,“说不定就不会死这么多人,还留有斡旋的余地!”
“余地?哈哈哈哈,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自己究竟蠢在什么地方,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留下了太多余地!”
赵烈笑得眼泪都下来,但那眼泪居然是红色的,或许是他眼珠中的血丝爆裂,将怒火混合着鲜血一起激射而出,“早几年我就一直在说,趁着太平城寨兵强马壮、物资充裕的时候,扫平方圆百里内所有的村寨,把所有人都变成我们太平城寨的奴兵,既少了和我们抢夺物资的对手,又在外面增加了第一重屏障。
“但你总是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妇人之仁,结果养虎为患,搞到今天,这些昔日被你放过一马的杂碎,反过来杀死我们的村民!
“你以为你很仁慈,你以为你很伟大,你以为你可以拯救所有人?看看满地的尸体,看看那些正在惨叫的村民,这都是你造成的!你那一套,在孽土上是行不通的!”
古正阳身形一晃,听着众多受伤村民的惨叫,满脸怒意瞬间冰消瓦解。
赵烈的声音愈发尖锐,既像是老鹰的长啸,又像是乌鸦的哭泣:“还不明白吗,我们早就被血战世界的匪帮盯上了,他们是处心积虑一定要灭了我们太平城寨的,我们唯一能自保的方法,就是变强,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地变强!”
古正阳艰难道:“我们和双龙谷的匪帮都有协议,年年向他们进贡大量物资,我们实在没太多油水,攻打太平城寨的损失又太大,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做亏本买卖?”
“理由只有一个,我们太强了。”
赵烈神色阴郁道,“太平城寨一年比一年更强,已经有隐隐摆脱‘双龙谷’诸多匪帮控制,统一方圆百里所有村寨的趋势。
“匪帮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一盘散沙,自相残杀,以便他们恣意蹂躏的荒芜世界,绝不愿意在荒芜世界中崛起一个强大势力,威胁到他们的统治。
“所以,为了打掉太平城寨,即便要做一次亏本买卖,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
古正阳急道:“我们并没有要统一方圆百里内所有的村寨!”
“是啊。”
赵烈流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我信你,但你猜,双龙谷那些匪帮的头目们,信不信你呢?”
古正阳默然无语。
赵烈尖叫道:“这就是孽土的法则,这就是生存下去的规矩!村长,我曾经真的很钦佩你的实力,但就算你的实力再强十倍,也不能永远这么天真!不按孽土的法则来办事,总有一天要害死所有人的!”
古正阳急促喘息了口气,道:“那你现在,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突袭!”
赵烈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洋洋又残酷无比的笑意,道,“你或许不知道,昨夜在混战中,我让人搬了大量压缩食物块的箱子朝对面的罪民砸过去,果然,在他们撤退的时候,这些压缩食物块统统都被带走了。
“谁都知道,饥肠辘辘太久的人,消化功能极其羸弱,一下子吃过量的食物,极容易将肚子撑爆,即便没有胀死,肯定也是昏昏欲睡,动弹不得,还能发挥出几成战斗力?”
“我们刚刚血战一场,双方都损兵折将,死伤惨重,任谁都想不到,我们这时候发动突袭!
“要知道,对面几十个村寨亦是各自为政,互相防备,他们的营垒都分散极开,即便某个村子的营地遭受攻击,旁人也断然没有赶来救援的道理。
“所以,我们就趁此机会,纠集最后的精锐,绕到他们背后展开突袭,来个出其不意,各个击破,将所有隐患提前除掉,把所有物资统统抢过来!”
赵烈说完了他的计划,再度激起年轻气盛的村民们,一阵嗷嗷乱叫,有人用战刀拼命敲击着盾牌和战车,场面乌烟瘴气,混乱至极。
“不行!”
古正阳断然否决,“我们才刚刚大战一场,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不堪再战!再说,我们根本没侦察过对方营地的情况,对废墟那边的环境一无所知!倘若真如你所说,有匪帮从中作梗,未必没有后续计划,那我们在突袭某一处营地时,被大批敌人包围,也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