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伏在陈国公的耳边,惊恐地禀报。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陈国公身子一僵,手里拿着的茶盅立时坠落在地上,发生了刺耳的碎裂声。茶水打湿了管家地衣裳,管家也不敢躲闪。陈国公缓缓闭上眼睛,寒声问道,“可知道护国侯抓人的原因是什么?”

管家顾不上擦一把溅到脸上的茶水,十分恭谨回答道,“说是公子私设牢狱,拘押朝廷官员,图谋不轨。——在“醉春风”的地牢里找到被打伤的刑部侍郎杜大人及其随员。跟公子一起被关押的还有一些世家子弟。据说他们都与‘醉春风’有所关联。小的曾派人去刑部打探。可都没办法见到公子。……护国侯下令,没有他的手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管家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刀一样。刺入陈国公地双耳。他便是不想听也不行。陈国公缓缓抬起头来,张开了双唇,半晌之后才说道,“杜侍郎是在醉春风的地牢里找到的?”

几滴黄豆大小地汗珠从管家苍白地额上滴落下来。他惊慌不安的回道,“当晚不少人亲眼所见,杜侍郎等人是被护国侯的侍卫给抬出来的。……护国侯为此大怒,言道决不罢休……。”

陈国公闻言脸色铁青,他陡然用力的咳嗽两声,阻止管家说下去。半晌后,陈国公低声吩咐道,“这事到此为止,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尤其是那些有子弟被关押之人。否则……。”

管家恭敬的应道,“奴才省得。那……奴才告退。”

陈国公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朝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走人。他苦笑了一下,缓缓闭上了双眼,心里暗骂道,“这个该死的杜宝宝。居然给老夫玩了这一手绝活。昨夜之事到底是偶然为之,还是故意为之?…..难不成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存心想要釜底抽薪……。逼迫自己放过杜宝茗?”

陈国公接过柳宗纬亲自递上的茶盅,呆呆的看着茶盅发呆。眼看着就要胜利在望,居然出了这样的纰漏。他心里非常清楚,若是这次不将杜宝茗扳倒,错失了良机。接下去就别想抓到机会。可若是就这样放过了杜宝茗,又对自己一方十分不利。毕竟杜宝茗现在手中查处的那些案子俱与陈家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弹劾杜宝茗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继续查下去。但是不妥协,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要吃点苦头。

陈国公左思右想,最后咬咬牙下了决心,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早朝时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反正儿子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顶多被关在牢狱里几天。只要自己出面打点一下,也不会受什么苦头。但是错过这次弹劾杜宝茗的最佳良机,让杜宝茗将那些证据呈递于皇上案头。那将会给陈氏家族带来很大损害。

一位身着正四品官服肤色偏黑,面部轮廓突出,看上去有些丑陋的中年官员。紧随在国公府管家之后进入朝房。此人名萧存林,现任刑部掌律令。萧存林神情严峻的走近丞相林伟成身边,俯□子在林伟成的耳边轻声禀报。

林伟成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起来,眉间皱出两三条褶子。听到后面那句话地时候,眼眸里闪过一道厉芒。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那位官员一眼,急声问道,“他受伤了?伤情如何?是否严重?是谁下的手?”

萧存林低声回道,“杜大人伤势不轻,现在已苏醒过来。……是杜侯爷的侍卫从醉春风的地牢里找到的。据刑部昨晚去的捕头透露,那‘醉春风’正是国公府陈大公子的私产,里面养了不少江湖人充任打手,伤人害命。下官对此也有耳闻。……昨夜若不是杜侯爷去的及时,只怕杜大人性命难保。据说,侯爷见杜大人受伤,震怒之下,当场下令将陈公子及其同伙全部拿下,交由刑部严加审讯……。”

“老夫知道了。你吩咐下去,给那几个小子好好的吃些苦头……。”林伟成转过头去,对萧存林低声吩咐了两句。萧存林点头应是,悄无声迹的走出了朝房。

林伟成这几日俱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请假在府里养病。今日原本也没打算来上早朝。只不过昨夜突然收到密报,陈国公与朝中几位大臣合谋,欲以“不孝”罪名,在朝堂上弹劾刑部侍郎杜宝茗。

狡诈狠竦,老奸巨猾的林伟成,能够在天庆复杂的官场之中沉沉浮浮,始终不倒。自然有他敏锐的政治眼光。他一接到密报,便意识到陈国公的险恶用心。——陈国公此举分明是想一箭双雕。明着弹劾杜宝茗“不孝”,无君无父,弃父弃家,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落自己的面子,打击自己这个丞相。

林伟成心知肚明,儿子贤正(杜宝茗)之所以不愿意与自己相认,不愿意返回林家,完全是因为自己当初偏听偏信,刚愎自用的行为伤害了他们母子。若是父子一旦对簿朝堂,必定会将以往府邸那些隐秘之事公布于世。到那个时候,丢脸的可不只是儿子。只怕是整个林氏家族都会为之蒙羞。所以,无论如何,林伟成都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么多年以来,林伟成一直置身在京州的政治漩涡之中,历经几番风雨,几番坎坷,终于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万之上的一国丞相。 当今圣上登基时,事事与林伟成商议。到如今却开始乾纲独断。也正是因此,林伟成与皇上在朝堂之上屡起争端。林伟成心下了然,皇上对自己已是十分不满,抑如猛虎伏草,早晚是要咆哮山林的。如今引而不发,不过是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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