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青玖的俏脸上也多了一抹埋怨之色:“就是的,明知道自己将妖族得罪死了,身份如此敏感,还敢出大夏…”
“这不是主动给自己找麻烦么?”
可百舸却笑着:“刀不磨不锐,剑不砺不锋,并不是谁都拥有在这种情况下,仍敢踏出大夏的勇气!”
“他只是走在自己的路上,片刻都不想驻足…”
“如果他只是躲在伞下,享受着温暖与宁静,便不是我要找的夜天子了,能够成为灯塔的人,一生注定要于狂风巨浪中矗立!”
青玖懊恼的甩着尾巴:
“好吧…现在怎么办?塔罗牌手笔极大,光是原址就来了四尊执行官,陆千帆未动,大夏已经顾不过来了…”
只见百舸淡淡道:“我们…此刻也立足于大夏的夜幕之下,不是么?”
青玖猛的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夜王大人?您…您是想要来一场百鬼夜行吗?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百鬼阎罗已经隐世多年,好不容易才让世人逐渐遗忘了我们的存在,我们隐于尘世,才获得这弥足珍贵的喘息之机!”
“您说过…如今这个时代,我们只能隐于夜色中,一但走到阳光下,是会被灼伤的啊?”
百鬼阎罗所有成员皆为魔契者,若是真的来上一次百鬼夜行,让世人知道大夏中还隐藏着一股如此危险的力量,为魔契者们提供庇护。
随时都会失控,生祸,世人会怎么看待百鬼阎罗?
那些由堕魔者,甚至魔灵们造成的灾难,人间悲剧,甚至全都会被人们挂上百鬼阎罗的标签。
无尽的声讨,民愤,排斥会再度挤压百鬼阎罗的生存空间。
于情于理,百鬼阎罗都不该在此刻站出来,这相当于自毁前程。
可百舸却缓缓于王座上起身,望向殿外那深沉的夜色。
“夜色正深,黎明未至,还来得及…”
“孩子们已经于黑暗中沉寂太久,是该放出来透透气了…”
“无论世人如何看我们百鬼阎罗,这把伞老头子我都要替他撑好,他…值得!”
青玖的俏脸上泛起一抹苦笑,知道自己没法改变夜王的决定了。
那便趁着天还没亮前,疯到底吧!
只见百舸手中骨杖一跺!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碧落黄泉,冥河彼岸,孟婆鬼主!听我之令!”
“起?百鬼夜行!”
百舸那苍老的声音于整座隐世酆都中回荡着。
城中,街道上,巷角里…
一道道猩红的眸光亮起,眼中跃动着浓浓的兴奋之色。
他们的确憋了太久,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众鬼听令!”
……
此刻,黑城中,哪怕正值深夜,也有许多人未曾睡去,因为很多人都在挂念着渊下学员的安危,于网上通过各种渠道搜罗消息,只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而就在这时,就听城中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似是于远古的战场中传来一般。
一开始黑城中的民众还以为是幻听,直到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号角声的存在。
一时间人们全都聚集到窗口处,眺望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满脸的迷惑。
而下一刻,城外远山之中,无尽的黑暗犹如火山一般爆发,炸裂开来,如黑色的海浪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流淌。
远山的暗夜之下,一座隐于黑暗之中的城市缓缓浮现,城中云雾缥缈,看起来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如此的虚幻,却又那么真实!
可现在是夜晚,怎么可能会有海市蜃楼?
然而紧接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那城中,一队漆黑的鬼影走出,浩浩汤汤,仿佛无穷无尽!
高昂的唢呐声响起,回荡于寂静的夜色之下。
只见夜行队伍最前方,四尊巨大的夜鬼虚影扛着一张王座,座上便是百舸,其倚靠于王座之上,一手托腮,身上绽放着令人窒息的深沉魔意。
而青玖便站在他的身后,头顶巨大的狐鬼虚影,鳞火飞扬。
两人后方,站着两尊赤裸着上身的强悍存在,只不过一人的脑袋是牛头,一人为马头。
更有一男一女,男青年身穿黑衣,肤色黢黑,女孩儿身穿白色麻衣,俏脸煞白,正是黑白无常。
后面是一尊高度超过三千米的巨兽,四蹄着地,浑身呈澄澈的碧蓝色,似乎躯体皆由能量构成,双眼中满是暴躁与混乱之色,流着腥臭的口水。
就在这只碧落兽的头顶,则站着一只通体橙黄色的小鸟,只有巴掌大小,正认真的啄着自己的羽毛。
队伍上空,一条宽阔的冥河虚影流淌着,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冥河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衣,身材妖冶的女人,衣着清凉,大片雪白的肌肤外露,胸口上有一道猩红的彼岸花印记,俏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而冥河下方,则是跟着一身穿麻衣,满头白发,扎着发簪的老婆婆,身材佝偻,背着一口大锅,手里端着只崩口的破碗,乐呵呵的笑着…
队伍的后方,则是一尊尊高度超过千米的夜鬼,身体完全由漆黑的夜色构成,两只猩红的眸子瞪的滴溜圆,散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
每踏出一步,都是地动山摇,夜鬼阵营下方,也跟着大量的魔契者,气息就没一个弱的。
庞大的队伍就这么踏出了酆都,行走于夜色之下,鼓声震耳,唢呐高昂。
队伍周遭,血红色的花瓣飞扬,百舸的眼中满是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