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在的地方正是女学堂专门辟出来的小食堂,里面已有十几个女孩在吃家中送来的午饭了。
自从药王庙会之后,金穗便再也没见过翠眉了,这会儿见了她觉得格外亲切,抽了筷子自己去洗,问道:“翠眉姐姐,你自个儿吃过饭没有?”
“你先吃,我从家里做的送了来,待会儿回去再吃也是一样。”
翠眉留了药碗在食盒最底层,免得散了热气,催促金穗赶紧吃饭,自己托腮凝视着她。
金穗看了看菜色,不止一个人的分量,便道:“姐姐先和我一起吃些垫肚子,不然一来一回的,多早晚你才吃得上饭。”
其实,她是不想翠眉吃她的剩饭剩菜,作为在乡里生活过大半年的人来说,金穗十分了解乡里人能简朴到什么程度,有数着盐粒烧菜的,也有数着米粒煮粥的,光盘光荣,剩饭可耻。
翠眉想想,觉得有道理,她送来的饭菜比金穗的饭量多了些,是担心金穗吃不饱,且又实在饿了,便和金穗一起吃起来,不过多数时候她在给金穗夹菜。
她夹菜的时候比较讲究,和在黄家差不多,左手微撸起右手的袖子,换双新筷子给金穗夹菜,每次夹的分量不多不少,恰好足够金穗吃两口米饭。
因金穗病弱,黄老爹常常教导要细嚼慢咽,以减轻肠胃负担,因此她吃两口饭的时间较常人用的要久些。
金穗和翠眉习惯了没什么,倒是周围同是来送饭的家长或仆人忍不住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
翠眉自嫁了人后,吃穿上比在黄家改善多了,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主仆,但翠眉的模样确实是婢仆对主人的态度。
金穗抬眼正要跟翠眉说话,却见周围奇异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一桌,低头瞧瞧自己。再瞧瞧翠眉,明了什么,恐翠眉反应过来会难为情,忙夺了翠眉手中的筷子,学她的样子给翠眉夹菜:
“翠眉姐姐,你莫光顾着我,反倒饿了自己。明儿的,要是武伯娘晓得我抢了她心爱媳妇儿的口粮,饿瘦了你,不跟我拼命才怪。”
言毕。她调皮地眨眨眼。
这回再见翠眉,她的起色明显比往先好,并不像在婆家受气的模样。金穗暗暗舒口气,真担心武安娘子会因翠眉在农忙时帮助黄家而责难翠眉。
翠眉笑道:“你啥时候学别人爱取笑人啦?将来不晓得找了哪家婆婆,才该她头疼呢!”
边说笑边认真吃下金穗夹的菜。
闻言,金穗心中一酸,黄家要搬家的事儿除了祝叶青那边的人、顾曦钧以及她和黄老爹。别的人谁也没告诉,连山岚和珍眉都蒙在鼓里。
只怕以后再见翠眉也难了,且黄家走了,翠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珠黎县,以后和婆家有个口角,受气没地方说去。
想着这些。金穗越发心事重重,吃饭便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看翠眉。似要把以后几年的时光看个够。还没分别,便已不舍。
翠眉被她看得不自在,问道:“可是我做的饭菜不合口?”
“甜了些。”金穗回神,狡黠地笑道。
“又没放糖,咋会甜呢?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儿。不会认错糖和盐。”翠眉不信,亲自尝了两口。便微瞪眼看着金穗。
金穗道:“是说姐姐成亲后日子甜了,饭菜也变得格外香甜。”
翠眉微红了脸,因她时常被珍眉和金穗打趣,脸皮变得厚了,只不接话,等着金穗自己没趣了不提为止。
金穗果真无趣,遂问道:“双魁哥哥有没有打算啥时候下场考试呢?”
翠眉叹口气道:“前些天儿才考的。你双魁哥哥是个心眼儿实的,自开春到了县府读书,每每旬假都要回家瞧两眼,等回了家里帮着做农活,闲暇时却又捧着书本在田间地头读。你说可笑不可笑?”
金穗细细观察,果见她眉宇间有一丝恼意和忧虑,自己寻思一回,继而问道:“姐姐可晓得双魁哥哥读的是啥书?”
“能是啥书呢?左右不过是跟田地有关的。我说我们老爷考秀才读的书目里可没有这个,也没见谁专读农事书的。”
金穗便笑道:“我看姐姐是多虑了,总归是县府里上私塾,双魁哥哥要考试,私塾先生还能不提点两句吗?依我来看,约摸双魁哥哥心里有底儿才敢如此。”
武双魁是头回正经下场考试,童生试,在金穗看来,和小学毕业考试差不多。武双魁年纪不小了,又成了家,心事较常人重,责任心也比同龄的孩子强,怎么也会分个轻重。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金穗吃完了饭,正要自己端药来喝,翠眉却道:“先歇歇再吃药吧,刚吃完饭就吃这个,可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吗?我们先说说话,别人拿这话开解我,我还真不信,偏你说了,我却心安了。”
金穗捂嘴偷笑,重新坐下来,问道:“姐姐来给我送饭,双魁哥哥岂不是一人在家?”
“说是约了同窗去哪个镇上实地考察,想来又是去哪个村的庄稼了。”翠眉说得极为无奈。
两人所在的地方正是女学堂专门辟出来的小食堂,里面已有十几个女孩在吃家中送来的午饭了。
自从药王庙会之后,金穗便再也没见过翠眉了,这会儿见了她觉得格外亲切,抽了筷子自己去洗,问道:“翠眉姐姐,你自个儿吃过饭没有?”
“你先吃,我从家里做的送了来,待会儿回去再吃也是一样。”
翠眉留了药碗在食盒最底层,免得散了热气,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