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刚碰到曹大夫的指尖,她便转了个方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拉着曹大夫要往屋里去。
李十娘拉了她一把,低喝道:“你哪儿来的这般没规矩?曹大夫刚从冰天雪地里过来我们家,你总得让人家喝两口热水才是!”
她嫌弃地瞥了涛子媳妇几眼,眼中尽是不满,又抱歉地对曹大夫道:“我们家媳妇是担心涛子的病才失礼了,曹大夫你莫见怪!”
“都是做娘的人,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曹大夫好脾气地笑笑,坐了回去,看见秦十郎慌慌张张带着惊喜奔了进来,便和秦十郎见了礼。
李十娘趁这个空掐了涛子媳妇两把,将有些恍惚的涛子媳妇掐回神智方才小声道:“你去屋里收拾收拾,给涛子穿上衣裳,人家曹大夫是女大夫,总得忌讳这些个!”
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涛子媳妇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涛子媳妇心中恨骂,她成日围绕着秦涛打转,这几天下雪变天,秦涛好不容易好了点儿的病情出现反复,她没日没夜地照顾,夜里秦涛睡不好觉,她就别想睡,白天不是秦涛骂着要人伺候,就是李十娘指挥她做这做那。
她因着做错了事儿,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任劳任怨,上次回娘家跟娘和爹哭诉,谁知竟挨了爹两巴掌。没人给她撑腰,她只得死撑着,只暗地里骂骂不成器的秦涛和恶毒的婆婆罢了。
她原来怎么没发现婆婆这么可恶的?
涛子媳妇心里转着这些,脚下不耽误,匆忙唤醒秦涛,赶在他发脾气之前忙把曹大夫来看诊的事儿说了。
堂上,曹大夫问了些李十娘和秦十郎一些秦涛的情况,又瞧了瞧秦涛之前抓药的方子,笑道:“苗家庄的苗大夫开的方子自是好的,你们家儿子吃这个药吃了多久?”
李十娘夫妻对视一眼,他们根本没说是苗家庄的苗大夫开的方子,又瞅瞅黄老爹,见黄老爹没什么表情,便知这曹大夫本事高着,至少比以前请的那些个大夫强得多。
“有十来天了。”李十娘默了一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先前他们是请的苗大夫,瞧着秦涛的病有起色,又改吃了土方子。等秦涛病情反复再去请苗大夫时,人家苗大夫一把脉,再一问吃的药方子,脚一转扭头就走了。
她夫妻两个以为秦涛没救了,急得团团转。
曹大夫摇摇头:“你们该早些请大夫换方子,这个方子性温,治急病效果没那长远。”又问了秦涛换个几个大夫,都吃了什么药。
李十娘把药方子都拿给她看,其中有两张是她祖上传的土方子。一张上面写的是癞头皮炒鸡蛋治疗咳嗽的,癞头皮是一种野菜,这个没什么大问题,她见过好几个方子里有这味药,只学名不叫癞头皮罢了。另外一张上写的是蚯蚓,治疗高热不退的。
曹大夫听惯了民间的方子,有些祖传的土方子虽没得到太医院认可,却在现实实践中有奇效,她奇道:“这个方子是用蚯蚓做药,你们是咋弄的?”
那是秦涛发烧时,李十娘没法子,只得试了试她娘给的土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