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完全落了下来,比起前几天的阴雨连绵,这几日夜晚的明月显然更叫人愉快。
月华透过树林间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不已的影子。但是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那淡淡的斑驳树影中,其实还有两个人影。
凤倾城蹲在李长治卧房的房顶上,悄无声息地拿下了一块瓦,偷偷看着里面的情景。
“你在外面能想到李长治这个狗官在家竟然是这幅模样吗?”
褚翠花虽然一紧刚被侍卫拉开了,可是李长治整个人已经是头发散乱衣衫松斜,加上那一脸的鼻青脸肿,简直还没有市井上卖菜叶子的普通百姓整齐,真是叫人咋舌不已。
“看来这个李长治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嘛。”曲澜修也不急着问凤倾城叫他来到底是什么事,此时屋顶上凉风习习,他倒是乐得看笑话。
凤倾城嗤笑了一声,又继续往下看去。
“你个泼妇!”李长治狠狠地在褚翠花的脸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道:“你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这些年骑在老子的头上胡作非为,如今你爹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猖狂!”
褚翠花怒瞪双眼:“你爹才死了!你一定是骗我!”
“呵呵,爱信不信,一大早儿的就从你家那里传过信来,你以为如果不是你爹死了我敢这样动你?”李长治眼中闪着报复的快感:“你们父女控制我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到了我的翻身之日了!”
褚翠花看着丧心病狂的丈夫,好像是相信了他说的话是事实。眼中虽然流露出了一丝痛意,但是褚翠花的情绪再次被愤怒所控制:“李长治你个白眼狼,当初如果不是我们父女两人救了你的命、供你读书供你科考,更是给出钱给你买官,你倒好,如今我爹刚死,你就这样对我,哼,我们褚家的财产,你一个子儿也被想拿到!”
“你们褚家的财产?”听见褚翠花的这一句话,李长治眼中怒火喷薄而出,甩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到了褚翠花的脸上:“你以为那个老不死的把银子都留给你了?哈哈,那个老东西的家产,早被你几个废物弟弟祸祸完了,轮到你手里的,一个没有!”
褚翠花一愣,顿时知道自己丈夫愤怒的来源。
让他敢这样对自己的,不只是自己父亲死了的那一个条件,更有的是,自己以后就是李家的人,还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了。
自己两个弟弟都是头脑简单,天天吃喝嫖赌,根本没有一丝挣钱的技能,如今家产一个子儿都没有给自己,褚翠花也想过今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们褚家这些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银子,如今你忘恩负义,就不怕遭雷劈么?!”褚翠花被侍卫用绳子紧紧地绑了起来,此时心中又痛又恨,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遭雷劈?如果老天有眼的话,我李长治还能活到现在?”
李长治也不再和这个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的女人多嘴,直接朝侍卫挥了挥手,厉声道:“去,把这个贱人扔进柴房!”
侍卫得令,紧紧是犹豫了一下,就直接拖着不停地反抗的女人,直接往柴房方向走去。
“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个?”
曲澜修挑了挑长眉,看着凤倾城道。如果真的只是带着他来看这样的戏码的话,那简直是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啊。
这样的戏份才几斤几两,哪里比得上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
凤倾城嗤笑一声:“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无聊的一个人吗?最近粮食和银子不是发下去不少么?走,姐姐带你去找补给去。”
凤倾城勾唇一笑,轻轻松松地翻身下了屋顶,曲澜修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她那句“姐姐”,还是为了那句去找补给。
脚步轻快,像是一只优雅而沉静的猫一样行走于夜色中,凤倾城和曲澜修成功地躲开了府中侍卫的追击,直接到了李长治的小银库。
看着那紧紧地守在门前的铁将军,曲澜修还来不及皱眉,就看见身边的女子从自己身上翻出来一段铁钉,戳进了锁眼中之后,只是眨眼的时间,那铁锁就应声而开了。
曲澜修心中的震惊直接表现在了那微微张开的嘴巴上,没有想到,这个女子除了下毒治病和那招招狠辣实用的武功之外,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开锁技能。
怀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女人,曲澜修再次加深了自己的怀疑。
哪家的大家闺秀会是这样的?这分明就是一个经常混江湖的女子。
眉头微微皱起,曲澜修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凤倾城。
凤倾城浑不在意,直接推开了库房的门走了下去,可是脚下忽然一软,那触感几乎让她叫出声来。
曲澜修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直接把凤倾城护在身后,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醉人的光泽:“谁?”
脚下那软软触感的生物呜呜地叫了一声,然后拼命地挣扎呜咽,好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凤倾城心中不禁懊恼,这个时代连个手电筒都没有,自己偷个东西竟然还要抹黑来!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心中抱怨个不停,只见曲澜修已经从怀中摸出了火石,蹭蹭蹭几声响,淡淡的火光已经燃烧了起来。
借着火光,凤倾城看见了拦了她的路的那个人的脸。
不过是三四十年纪,嘴角两撮山羊胡,再加上那人贼眉鼠眼,看起来相当地滑稽。
曲澜修一把把塞在那人口中的破布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