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日,午门成功挂上电灯,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缺陷需要慢慢弥补,但呈现在世人眼前的,依然是格外灿亮的溢彩流光。灯光,将午门城楼妆点得格外辉煌,比往年自然要明亮许多,仿如一座琉璃宫阙般。
孟约对这群土著,在短短几天里,用吹制彩色下班灯泡,造出五光十色的灯来,表示极大的惊诧。不仅如此,土著们还给孟约上了一节物理课,虽然孟约到最后也没听懂到底讲的是什么东西。每到这时候,孟约就默默地在心中嘿嘿嘿,她身处在一个考点无数的时代啊!
白天花灯并不会点亮,灯市虽也热闹,但哪有晚上好看。好在有德麟班等众多戏班上演开箱戏,白天也很难找着乐子,德麟班的戏票,一放出来,半个时辰就被买空。光打鼓人三个字,就够让一堆粉丝削尖脑袋想挤进戏堂子里去的。
“师兄,他们会不会说我江郎才尽啊,这个故事,我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趣味。”就是一个小姑娘,平平安安长大,平平静静上学,出校门后找份不上不下的工作,平平淡淡的生活。种田文好歹还种田呢,《清平令》是真的清清平平,什么波澜没有。
王醴轻笑一声,替打鼓人的无数粉丝发声道:“你不再给太祖加那么些悲欢离合,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是吗?”马上就要开戏,孟约是真的有点担心,粉丝们的厚爱,让她更意识到,自己应该给他们奉上更美味的精神食粮。而许妍的事,则时刻提醒她,每一个字都需要好好珍惜,好好斟酌。
去年底出嫁的桑蓉这时推门进来,给孟约和王醴送来刚做好的红糖酥和芸豆糕。桑蓉本想和孟约说说话的,见王醴在,把东西放下,打完招呼,暧昧地冲孟约使个眼神便又出去。
孟约不知为什么想叹气,一口肯去半块芸豆糕,捧着剩下半块看王醴,王醴:又怎么了,她想干什么,我要怎么做?
“吃啊。”
王醴:哦,好,我吃。
孟约:不止春宫任重道远,下个绘本,我要画个甜甜甜甜甜死人的少女漫画,教全天下男人怎么谈恋爱。再不把他们教好,全天下少女们的少女心要往哪里安放,不得全碎成渣啊!
“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王醴哪敢,再说也真没有,孟约的小脾气他都觉得动人以极,哪有半点无理取闹:“怎么会,年年在我眼中,怎么都很好。”
虽然不能算是一句很好的情话,至少勉强合格,孟约私心底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开荤没开到,所以略有点空虚寂寞,所以才会搞东搞西搞事情:“啊,要开戏了,……”
王醴轻舒一口气,幸亏开戏了,不然不知道小甜甜要东想西想到哪里去。王醴有点招架不住之余,又有点甜,从前无人能让他去操心,现在天天挂心着小甜甜,委实像小甜甜那句“甜到忧伤”。
戏台上,小小的花旦唱主角,第一幕就是上学,是幼儿园毕业进入小学的场景。小姑娘,穿着孟约编造出来的校服裙,因为是冬天,没法展现蓝白配。孟约选的是类似官袍制式的圆领袍,略作了一点点改良,加上了美术生的小心机,即显庄重又丝毫不臃肿。用深青色羊毛料子制成的,看起来即挺括有质感,且十分暖和,穿在头上扎着红丝带的小姑娘身上,倒显得很活泼可爱。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家国立功劳。”这旋律,或许只有孟约一个人熟悉,虽然直白到粗暴,但杨廷礼一点没改。道中这曲歌朗朗上口,直白有力。把“人民”改成“家国”是孟约自己的主意,她主要是觉得这是王权至上的时代,还是家国更保险。
一个才六岁多点的小姑娘,背着,进了学校,老师有男有女,同学也是有男有女。学校把同样的知识,无分男女的教给所有孩子,对他们也是一样的要求和一样的期望。
“为什么写的时候我一点不觉得,看的时候忽然好感动?”
“因为仍还不能做到如此。”孟约刷一下,掉下几行泪来,没有任何理由的,王醴递给她软软的棉帕,见她没接,居然一下子灵光闪过,伸手轻轻吸去孟约脸上的泪,“年年信我,倘若有一日,有个小姑娘降生,必是一个女孩也能出门上学,入朝为官的时代。”
孟约:嗯,这个……原著里有写,是真的做到了。
忽然间,孟约收了泪,怔怔看王醴。原本这是男女主的共同奋斗目标,但此刻,王醴居然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这条路挺坎坷的,叶慎章几经沉浮,荣意也为此遭了不少罪。如果是王醴,孟约宁可这时代晚来一点,也不想让他的人生路上再多添上丝毫坎坷挫折。
他虽然才二十出头,但经受的已经够多了,孟约每每这样想时都很心疼。这时候她倒没想到将来会有个女儿怎么怎么的,她这人眼睛向来只看得到眼前一亩三分地,自然是只顾得上心疼王醴的:“师兄,让那样的时代慢慢来即可,不要这样着急……”
孟约想半天,找不出什么话来劝阻,好容易才想起一句之前从杨廷礼那里听来的话:“攻人之恶勿太严,要思其堪受;教人之善勿过高,当使其可从,要是太严太高,反而难行。”
“嗯,我知道。”王醴片刻后,觉得这话有点不够,复又开口,“我答应年年,即不会太严,也不会太高。”
“你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