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醴这一夜睡得踏实极了,除中途孟约进屋来睡觉时微微有点惊动他,便是一夜睡到大天亮。王醴醒来时,正好对着孟约的睡颜,红霞轻染两颊,当真称得上玉靥含春。
不多时,孟约也醒过来,两人起来洗漱罢才刚吃上饭,门房就报说朱载宥到了。原来朱载宥这回是先去了省台衙门,经开封来谯郡,要是直接乘蒸汽机车最早的一班也得上午才能到谯郡。
朱载宥这回不仅自己来,身后还跟着兵部的人,皆轻车简行,都没有着公服。王醴还得去衙门,肯定不能做陪,便只得交待侍女仔细看顾着。朱载宥十分妥帖地保证,就说会儿话,肯定不会累着孟约,王醴这才安心去升班。
这趟朱载宥来,是因为经内阁六部议定后,要对军服进行全面更新换代,军阶如何表明,各军之间如何区分等等……内阁与六部只略一商谈,便发现这件事还是先去问问军服的设计人比较靠谱。还有就是这种新式的军服,看着固然好看,但日常训练上,还是有此不方便,这也是需要考虑如何改良的地方。
孟约:“日常训练就穿日常训练的军服喽,至于各军之间如何区分,可以用不同的颜色。前后左右四军,可对应四方神兽,以红黑青白分,至于中军……”
“可用黄色,木火土金水,土居中央。”
大明天子服色,早年曾是黄色,后来太祖自己嫌那是屎黄,改用正红为天子冠服礼服色,常服不限于此。正红自然不能禁止民间使用,遂也没了天子服色的禁忌,说起来早年太祖解禁屎黄,还很是流行过一段时间黄色。自然,到得如今,时人对各种金灿灿的黄色唯一剩下的印象就是太祖那俩字——屎黄,于是黄色便没了市场,再无人爱。
“那就黄色,至地方军卫,可用深绿,取山岳之色,以卫九州,禁卫军就看官家喜欢什么颜色了。”军服自然只能是军服,官服方面,孟约还没什么想法,当然,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叫她琢磨官服。军服是半抄袭半深加工,军衔则需要凭想象和脑洞——近代史都渣渣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琢磨军衔这样高深的玩意儿。至多知道树叶线杠和星星组成各阶军衔,孟约比较熟的有金色树叶加一颗金色星星的局座,记得那位是少将军衔,别的她还真是一点记不起来。
朱载宥见孟约沉默,以为她也很苦恼,毕竟内阁并六部商讨半天都没个思路呢,毕竟是全新的军服制式:“姑姑,军阶之事,若是太难,便慢慢想,委实想不出来,那也不要紧,扔回去还叫六部慢慢商讨便是。”
“倒不是为难,而我对军阶并不很熟,大明军阶有多少阶?”
“武勋十二阶,武散官三十阶。”
孟约:妈呀,我感觉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我记得现代没这么复杂的。
“这个不用分开计,可以合而为一。”孟约琢磨着也就是金以线杠和星星怎么摆弄的问题,应该也不至于复杂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找出一张纸来,孟约一边比划,一边叫朱载宥来看。随行的兵部官员也上前观参,不时就孟约提出的问题予以解答,还不着痕迹地帮孟约周全她的军衔设定。随行的兵部官员算是看出来了,孟约可能在制作军服的时候就考虑过品阶的问题,不然干嘛在肩头留下可供标明军衔的肩章。
不过,孟约的问题也多,这里的问题是指孟约在军衔设定上的漏子,好在一边是朱载宥一边是兵部随行官员,一点点帮她补全,补着补着也就有点眉目了。朱载宥怕累着孟约,谈到有点眉目,就让兵部随行官员暂时退下去歇着:“姑姑,你累不累?”
“不累,阿睦可贴心了,一点没折腾我。”孟约觉得,也正是因为没受到折腾,她现在满腔母爱都快多得没处发散了,总觉得怎么爱肚子里的小阿睦都不够。
“已经取好名字吗?”
“是啊,叫阿睦,和睦之睦。”
“虽然这是个好字,但是姑姑……谐音不大好。”赶上姓王更巧了——王墓,等到入了学,少不得要被倒霉孩子乱取诨名,朱载宥虽然没经历过,但他有有是经历过的堂兄表弟。
孟约:……
总感觉那天白给师兄卖安利了呢!
“那怎么办,你姑父说的时候,我还说好了呢,还说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呢,回头我再说谐音不好,你姑父得怎么想啊!”孟约觉得,有时候真不能嘴太快。
“不然,我去找爹。”
“找官家做什么?”
“给我表弟赐个名儿呀,这样一来,姑姑什么也不用说,阿睦自然而然地叫不成。”朱载宥默默在心里对宣庆帝道:爹,我也就能帮你到这里了。
“也好也好。”孟约浑然不知是倒霉孩子在给他的倒霉爹争取命名权,而王醴也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失去了对儿子的命名权。
——得庆幸不是闺女,这要是闺女,王知州能立马就造反。
王醴处理罢公务回家吃午饭时,朱载宥和孟约已经在桌边就坐,少年说了句什么顽笑话,把孟约逗得无比开心,王醴:……
“姑父。”
“师兄。”
王醴:嗯,这才对。
“嗯,年年辛苦了,阿宥可有关照好兵部随员?”
朱载宥答道:“已吩咐下去了。”
王醴点头净手净面后坐下,接着饭菜便依次端上来,吃过饭,孟约去睡午觉,朱载宥则拖住王醴,道是有事想请教。王醴还当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