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及多谈,延思楼的东家便已经让小二先紧着把孟约点好的菜送进来,菜着实做得不错,香气一飘开,在茶香四溢中竟一点不显腻乎。如此一来,自然是先吃饭,王醴又是给她挑鱼刺,又是给她剔掉内骨头的,让孟约深觉如查有一天她被宠坏到享受一切而理所当然,都是王醴给惯的。
“师兄也吃啊。”孟约说着,给王醴挟鱼腹,鱼腹的肉对喜欢的人来说口感像果冻一样,又因丰富油脂,做好了软嫩至极香滑无比,王醴就很好这一口。
看着挟到碗里的是一块去了鳍骨鱼腹,王醴更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待吃过饭撤下盘子,小二开窗通风片刻后,在雅室里点了上好檀香去味,复又上得茶来。端起茶,王醴才问孟约:“年年今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遇到周文和,然后……”然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爱得够不够的问题上去了,好像有点风马牛不相及,“然后想起师兄,觉得特别惭愧。”
王醴一脸问号:“这惭愧从何而来?”
“师兄倾尽全力,用我想要的方式爱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感觉略有差耻兼肉麻,但还是要继续说,“我却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师兄,想要怎么被爱。”
孟约的话,让王醴脸上的笑容深入到了心底的每一处,孟约此时脸上的懵懂与不解,恰让王醴觉得,这人间最温暖柔软不过就是眼前这样子:“年年一直做得很好,像现在这样就足够好了。”
“人怎么能没点要求,像我要求这么多,有时候心里想要什么,就得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我又不是很擅长猜人心事,十猜七不不中的,剩下的那三次,不是太明显就是幸运女神眷顾。所以,师兄,你想要怎么样的,你就说啊,我也想为师兄做点什么。”孟约觉得自己一直收获,可是都没有付出什么辛勤的劳作和疲惫的汗水。
但,王醴是真的没什么别的要求,不似孟约自己也说自己花样多要求多,王醴素是没什么要求的,他的所有要求都用在自己身上,在婚姻家庭里更是如此。孟约的到来,阿雝的出生,使他人生的需求大体得到满足,若说遗憾的,还没个闺女,还没能给闺女把美好的世界创造出来。
后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者,儿子才几个月,闺女自然是八字没一撇。
这么一想,王醴倒知道该怎么答孟约的话来:“年年在太祖秘史中写过一句诗——尚有家归非异秉,至无人爱是真狂,若非有年年,我便真就只能应这句话了,无家可归,且无人爱,既是异秉,又是真狂。”
孟约:这诗虽然是我抄袭自网络上的现代人手笔,没想到竟很符合土著们的审美观,有好多人很推崇她抄的这句呢。
“师兄这么好,才不会呢,那年玄武湖冬夜游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好多女士心目中的上佳女婿人选啦。”孟约一直觉得,王醴很好“嫁”的,有吕撷英看着,定会娶进来个能好好同王醴生活的,必不会独身在世间浮浮沉沉。
是女士们心中的佳婿,却未必能是少女们心中的良人,不过王醴也不说破,不然孟约仍要继续同他好好计较:“以后莫再胡思乱想,叫我每日都能见你好好的,天天都高高兴兴的,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方式。”
孟约捧着脸发痴:我师兄这么暖,怎么得了哦。
待下楼时,孟约和通政司的同僚一一互通姓名,这才返家,却还没到家门口,就被萧皇后身边一位新任的女官喊住,上回在坤宁宫里见过,孟约遂问:“可是殿下有什么事?”
“是,殿下请夫人宫中说话,官家亦在。”
孟约便重登上马车,一路驶进宫中去,萧皇后和宣庆帝吃过饭的间歇,正在屋子里放电影,因为得黑乎乎的屋子,还特地辟出一间来专门放电影。幕布上放的是《疾风令》的第二场戏第一幕,现在还做不到一场戏一个胶卷盘,于是干脆一幕戏一个胶卷盘,倒也很方便放印。
“年年,来先看会儿戏,这盘还剩下一点,看完再说。”萧皇后招呼孟约坐到她身旁,宣庆帝亦含笑看孟约。
孟约赶先行礼,然后坐到一旁一块看电影,第二场戏第一幕才算是常抱云的主角,之前都是第一杀的年轻官员为主角,常抱云一出场,气势就不同。梁礼光对镜头运用,精妙得令人神魂颠倒,在他镜头下,常抱云似穷凶极恶,然而他出场时总是格外明亮,身上像是罩着一团洁白的光。
在明光里,干恶事,反显得更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早知道结局,如果不是孟约自己编的故事,估计她都要觉得这真就是个大反派。常抱云把一个人的恶演得惟妙惟肖,并不是说脸上的表情多么夸张,反而是那种不动声色,就让人觉得“要坏大事,要出大事”表演。
“我的天,我竟然觉得好紧张。”孟约戏也看过,绘本更是自己画的,她没想到她还能心跟着剧情一绷一绷的。
萧皇后:“演成这样确实精彩非常,但不宜年龄太小的孩子看,会吓坏孩子。”
孟约:嗯,难道从现在开始就要搞电影分级制吗,电影都还没出来呢。
“确如此,便是最后张以达非恶,也很容易导致小孩的善恶混淆,辩不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成年人只会觉得戏足够精彩,但是到小孩,干了坏事的竟也能不是坏人,恐怕会影响他们日后辩别是非对错。”宣庆帝也不主张把这样的戏给小孩看。
“那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