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宕的婚礼办得相当盛大,这盛大是指人来得多,卢宕和楚嵛并两家人都想的是自家人并亲近的朋友,办个朴素温馨点的。不想帖子越送越多,卢宕又在谯郡驻守了这么些年,再加上军中同僚,以及欲交好的官吏,原本的三五十桌就不够了。
幸好,萧厨王在这儿呢,大手一挥,立马给解决了宴席桌面的问题,这才将将把场面撑住喽。孟约他们这些熟悉的亲近的人,非常自觉地等到最后才作安排——嗯,他们才不会说最后的十几桌,都是萧厨王亲自动的手呢,不然,工学院的大佬们,还有南京来的公子王孙岂会这么有眼色地乖乖在一旁等。
敬酒时,阔别多年的小鱼儿游过来,还是一如即往的爽朗漂亮模样,眉梢眼角的笑容明亮,顾盼如飞。卢宕和她在一块,就像一颗恒星和另一颗恒星的光相互牵引,光华交融成一团瑰丽的彩晕,也像是两株枝叶相交的树,两片偶尔撞成一片的湖泊……
总之,很美。
婚宴过后,孟约和王醴在冬日的阳光下缓缓步行着回家,当看到一株腊梅花从人家墙头冒出明灿灿花朵时,孟约忽然很想去鹿邑:“师兄,我想去鹿邑一趟。”
“去看腊梅,还是会你的小美人?”
孟约听到“你的小美人”这个说法,不由轻笑出声:“既不看腊梅,也不会小美人,我想去田庄,就是种着枇杷树的那个田庄。”
王醴听罢,眼角的笑意忽而深邃,深邃且灿烂:“好。”
在娶孟约的那一刻,不……准确地说更早,王醴就很期待有一天,小甜甜忽然同他说,她想要去某个地方,想要去哪里做点什么。
冬日的鹿邑除了冰雪,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孟老爷对这俩要丢下老父和仨孩子的俩人,真没什么想说的:“行吧,早去早回,重崖莫忘了你没几天假。”
别浪得什么都忘了才好,想当年,孟老爷和他的女太太要去了哪儿,就是一出门就连家里老小都能暂时忘记,直到玩足了才会猛地记起来“哦,我家还有爹妈孩子得回去照管”。孟老爷大约是觉着,这会遗传!
“最多三五天,爹放心。”
孟老爷表示: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反正他现在有糖糖。
去往鹿邑如今也有了蒸汽机车,来去很反倒,往返一个时辰便够。不过鹿邑去田庄还有一小段,因提前差人去安排了,他们到鹿邑只需要直接坐上马车过去。
田庄的冬天青烟袅袅,还隐隐带着腊肉的香气,孟约往各处送的腊肉,几乎都是从这里腌好薰制再送到孟约手里,由她一一分派。他们到田庄的时候,正逢田庄在打米花,。小孩子们一点也不怕冷地围着熬糖的锅,用闪闪亮亮的眼睛盯着冒小泡的糖。
那是用蕃薯和发好的麦芽蒸制后熬成的,熬好后是琥珀色的糖稀,用来和米花压紧便成里各家按自家习惯,加核桃芝麻花生杏仁瓜子等,米花有用小米做的有用大米做的,还有用高梁米做的,各有各的滋味。
孟约的,顿时迈不动道,她在现代的家乡也做这个,只是配料不同,做的手法也不同,但做出来的东西真挺类似的:“师兄,我们也等等。”
孟约:我也好喜欢吃熬出来的糖稀!
看孟约频频看锅,王醴叫仆从去问,看能不能买一些,糖也要也要里得放松子仁,孟约很喜欢吃松子仁。北方松子仁不鲜见,虽贵点,但田庄上的佃户日子相当宽敞,也有备好的。
心满意足地吃着麦芽糖稀,被王醴牵着往田庄上走,孟约吃着吃着,忽然停下来,看着王醴比她快半步地领着她走,忽然笑了:“师兄,我曾经有个梦想,就是出门不用带脑子,只要专心吃吃吃就可以,没想到竟然还有达成的一天。”
王醴:“倘早知道你有这梦想,我早就帮你实现了。”
孟约:“要不是今天我也想不起来,我有过的梦想不多也不少,你要问我,我未必能说得上来。不过,我想就是我说不上来,师兄也一一为我实现的。”
园子里的枇杷树,在冬天里有花有叶,看着很喜人的样子,光看这景象就知道来年春天,必定又是一树甜美多汁的枇杷果实:“当时,年年就站在那根树枝上,光着脚,低头问我吃不吃枇杷。”
“你的注意点居然是光着脚吗,呀,你好猥琐!”
王醴叙睨她一眼道:“却不是你光着的脚,而是你那双没扶没抱的手,我在下边担心了好一会儿你会不会掉下来。待枇杷送来,都吃完了,见这边没了动静,知道你必然无事,我才安下心来。”
“噢,你那时开始就对我牵肠挂肚了对不对?”
“如今想来,很是。”
孟约:我却是从你表白之后,知道你的数据包没问题,我的雷达也是好端端的,才开始醒悟的。这样却不好说呢,不过也不是没有更早啦,更早是……这混蛋真吐艳,抢我狗,抢我猴,还跟我抢先生。
“师兄不问我我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我道明之前,你不懂,我道明之后,你懂了。不过,年年肯垂青我,我仍有些意外。本以为要历经许多,却不想,竟如此顺遂,我便想着没准是否极泰来。”王醴那时候胸腔中溢出的喜悦到现在还依然很清晰,他们是从那个瞬间开始,缓缓并肩,渐渐携手到现在的。
“我现在回想,大约是送师兄那幅字的时候。”
“年年那幅‘如今绿暗红英少,且趁馀花谋一笑’,至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