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没有急着回答,从腰间取下一个烟斗,在身旁的灰红色石块上磕了几下,装上烟丝,用火折子点燃,“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
一缕青烟遮面,老者眯着眼说道:“救了,说起此事,这周度老儿临死又造了一次孽。”
牛凡有些错愕,这老者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死了,一会又说救了,很是矛盾,不过他没有插话,等待老者继续诉说。
“这附近之人都知河灵心善,每逢大旱,河水也会跟着枯竭不少,但附近的田地仍被河灵灌得满满的,就是遇到灾荒,河里也时不时地蹦出鱼来,救活了不少人,像这样心善的河灵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老者似乎有些感慨,像是在自问自答,说完狠狠地猛吸了一口烟,一阵咳嗽后又继续说道:
“但那周度老儿懂个屁,不识农耕,也就满嘴的大道理,哪里知道河灵的功德,更不用说什么化龙之法了,但他竟然为了一丝薄面和权威,认为一条河想化龙是痴心妄想。”
“哀莫大于心死,周度老儿随口一句话,让化身成学子的河灵直接死了心,这可比身死还要残忍,那时候的化龙河也就成了一汪死水,自然救不了这该死的老儿。”
“后来,周度的尸体被打捞回去,本来灵堂都已设好,你猜怎着?这老儿竟然当着吊孝之人的面生生地挺尸活了过来。”
“也许是良心现吧,这老儿活过来后没几天,留下一封遗书后,真的死了个透彻。”
“从他的遗书里,大伙才知道这老儿淹死后,魂魄跑到了河灵死掉的心里,也因此得知了河灵的经历,而他死而复生,正是因为他误打误撞让河灵暂时有了心,河灵虽化龙未成,但多年的修为凝聚出了一颗类似龙珠的东西,河灵把这东西给了他,才让他活了过来,但河灵化龙的希望就再也没有了。”
老者说到这,开始伤感起来,住口不言。
牛凡见此,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老丈,按你所说这河灵已经心死,但刚才出来推船又是怎么回事?”
那名麻衣老者见牛凡如此问,露出恍然之色,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让牛凡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老者突然一拍大腿,一扫悲伤情绪,变脸绝对比翻书还快,转瞬便嬉皮笑脸地朝牛凡说道:
“小公子,老汉喜欢说自己编的故事,每次说着说着便不能自主地太过入戏,怎么样?差点信以为真了吧?老汉我这还有一个版本,比这更悲情,老汉我敢保证,我说的故事连自己都能骗到落泪,要不要再听听?”
牛凡现,这老者说了半天,问题又被绕回到了原点。
不过此河有灵是确信无疑的,并且在河心时感应到的那股伤感之意也确确实实存在,此河的心未死,或者说是又活了过来。
“老丈,天色已经不早,小子还要赶路,若有机缘,下次再来听老丈讲故事吧。”牛凡起身一礼道。
老者一拍额头:“我倒忘了这茬了,还真是说故事说上瘾了,小公子路上慢走。”
随后,牛凡向着火焚山方向走去,有关这条化龙河的来历他已有了答案,而这个故事剩下的一半只是那舟子老者不愿亲口提起而已。
“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么?若那周度没说那句话,河灵也就不会心死,自然在周度落水时就会救了他。”
“但若他没说那就话,他还有可能落水么?”
“若他落水是因,河灵救他是果,果又变因,结出他第二次死亡的果。”
“第二次死亡为因,结出河灵心活之果,河灵心已活,那果又是什么?”
牛凡放慢步伐,内心有些茫然。
“若那河灵向金色真龙问道是因,金色真龙的回答是果,那金色真龙在这场纠葛中又是处在什么位置?”
“金色真龙似乎没有因为他的回答承担相应的果?还是结果未出?”
“因只有一个?种什么样的因就会结什么样的果?还是果是随时变化的?”
“而我在听了这个故事后,会不会也被这场因果埋下种子?那老丈的另一半故事是不愿说还是不能说?”
牛凡的思维在不断迸,如同在理一个异常纷乱的线团,他似有所得,又无所得,一叶而知秋,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尝试用另一种方式去看待事物,领悟道法自然。
牛凡不认为自己有多少大智慧,也不认为他能想的明白,言者所以在意,他只是不想得意而忘言,而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所得。
在火焚山附近有一个叫九支镇的小镇子,这个镇子上的祖祖辈辈们通过一代代的努力,一共修了九条通往四面八方的大路,为过往行人提供了不少方便,这个镇子也因此得名。
在其中一条大路出镇九里的地方,有一座供行人休憩的小亭子,名曰九里亭。
镇上的百姓继承了先辈的传统,大多都好与人为善,而王大贵这个镇上的财主自然也不例外。
这座九里亭就是王大贵出资修建的,想法倒也很简单,先辈们能助人为乐,他王大贵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这座亭子本有多人准备出资,但却被王大贵一人大包大揽了下来,镇上修亭子有个传统,那就是要立个碑石在后面,将出资人的姓名刻上。
一般碑石有个半人高也就顶天了,而此亭不同,不仅整个亭子修得比别处大些,就连碑石也有一人多高。
每每王大贵来此,看到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