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间国道驾车一路行驶,于伏的车速并不算快,约莫两个小时后,才路过了昨天山体滑坡的事发地。
佘小凤看着窗外路边抢修后留下的痕迹,情不自禁的感叹:“太可怕了,树都倒了一片,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人啊!”
于伏呵呵一笑:“有时候啊,这人心可比自然灾害凶险多了。”
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佘小凤接下来一路上都在琢磨,还以为于伏是在感叹先前车胎被搞破坏一事,直到又往前跑了半个多小时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才让她恍然大悟。
本来保持着正常车速行驶的于伏,在路过一个大幅度的下坡弯道时,车头忽然与什么东西发生了猛烈的碰撞。
嘭的一声,惊得于伏连忙踩下刹车,车头堪堪的斜着在路中间停下,他和副驾上的佘小凤,即便都老实系着安全带,仍旧被强烈的惯性带着身子往前探去,差点就撞到了驾驶台上,惊出二人一身冷汗。
定睛一瞧,只见不远处的路中央,竟然倒着一头庞然大物——一头棕黄色的牦牛,侧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是被撞得不轻。
牦牛这东西,在滇南高原的山林草甸上,是许多当地村民普遍养殖的牲畜,因此一路上于伏倒是见过不少,可眼前这头可怜的家伙不好好在旁边山坡上吃草,没事跑公路上来转悠干啥?
开门下车,于伏准备上前查看情况。他先是检查了一番车头,发现凹陷并不算深——毕竟刚才虽然是下坡,但他一直在有意识的控制速度。这么说来,想必刚才的撞击力也不至于太大啊,牦牛这么大块头的动物,咋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直接撞死呢?
想到这里,他当然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查看一番情况。
可还没等他走到几米开外的牦牛跟前,便听见旁边的山坡上传来一声惊呼:“哎呀,不得了啦,有人把我家牦牛撞死啦!”
一个中年妇女扯着嗓子惨叫着,抹着眼泪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在于伏的注视下,飞快的扑到了那头牦牛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起来。
见到这一幕,一时心软的佘小凤也从车上下来,出言安慰道:“大婶,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听到有人搭茬,中年妇女猛的抬起头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们知不知道这头牦牛我养了多久?这可是咱们一家老小的命根子啊!就这么被你们给撞死了,你们得赔!”
佘小凤自认理亏,眼巴巴的看了于伏一眼,只见他依旧显得十分镇定,便小声问道:“于哥哥,怎么办?”
按理说,如果真是一场疏忽造成的意外,于伏多半也就认了,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可刚才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蹊跷,这让他不得不多考虑一层。因此当听到佘小凤的询问后,他只是淡淡一笑,对那女人道:“好啊,你说怎么个赔法?”
“哼!”那女人叉着腰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于伏一眼,接着目光从他那辆崭新的越野车上扫过,开口便道,“当然是赔钱了!不过,这头牛是我家养的种牛,配一次种能赚不少钱咧,该赔多少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呵呵,大婶,要是我不小心压死一只母鸡,你是不是也能给我算上它一辈子下多少鸡蛋,再孵出多少小鸡,长大后又下一堆蛋,再蛋生jī_jī生蛋的让我赔到倾家荡产吧?”见到对方是这种态度,于伏似乎在心里确认了什么,脸上的冷笑更是毫不掩饰,随手指了指身后的车,“说吧,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这辆车赔给你啊?”
“你这人什么态度?”见到于伏有恃无恐的样子,那女人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泼辣,指着于伏大声嚷嚷了一通,接着又道,“我可不是不讲理的人,谁稀罕你那辆车了,我是要你先把车押给我,然后去取现金来赔我!啥时候你凑够了十万块,啥时候我就把车还给你——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十……十万块?”听到这个数字,佘小凤连连咂舌,直接叫出声来,“大婶儿,这荒郊野外的,也你让我们上哪儿去取钱啊?再说了,一头牦牛能值这么多钱?”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屁!”那女人瞪了佘小凤一眼,口中飙了一句脏话。
于伏登时脸色一沉:“怎么说话呢?哼哼,你再骂她一句试试?”不知不觉的,他感到丹田传来一股熟悉的热流,刚才因为佘小凤被辱骂而冒出的怒气,似乎也因为这股热流而瞬间放大了,刹那间,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将一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佘小凤知道他是在维护自己,可见他陡然变得黑着脸,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于哥哥,你冷静点,别把事情闹大了……”
那女人显然也是被他这有些过火的反应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明显底气不足的嘟囔道:“咋?你自己开车不长眼,撞死了我家的牛,又没钱赔我,还不准我骂人了?你……你想动手打我么?你打我一下试试?”
这一番话,前半段说得明显气势较弱,而后半句话,随着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于伏身后由远而近的传来,女人的底气显得充足了不少。
果然,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大姐,谁要打你啊?”
佘小凤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黝黑汉子,正骑着一辆摩托车缓缓赶到,一双三角眼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