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淳对外宣称身体有恙,将自己关进密室,由秦明监国。
他旧伤未愈,不时咳血,陆慎言心中担忧,数次劝阻,仍旧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又两日,他的狻冰功炼至八层顶峰,即将突破第九层。
陆慎言宁愿他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而不是死气沉沉,仿若被剥夺了所有活力。
却不似以往那样乱发脾气,也没有打杀宫婢,整个人更像是消沉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精神不振,情绪不佳。
自那日厉淳受伤,三日后醒来一次,调养数日,也能起卧上朝。
提起厉淳,陆慎言瞬间一脸愁苦忧急,嗄声道:“还在昏迷,太医说,只怕还要三日才能彻底清醒,都是那个女人,若非她始乱终弃,殿下何至如此,不给她点教训,叫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秦明眉头一皱,目中似有忧虑,“陛下如何?”
提起宋汐,陆慎言的声音又冷又硬,“在御乾殿外站着,你说的没错,不见到殿下,只怕她不会走,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秦明不再相劝,只是望着御乾殿的方向,问道:“那人如何了?”
陆慎言蓦地别开眼,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望着恢弘却冰冷的寝殿,凄然一笑道:“人性是贪婪的,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他。”
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却是想要更多。
你曾经跟我说,你只要留在他身边就满足了。
但是陛下的心很小,装了一个宋汐,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过是想在那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秦明只是深深地看着他,那目光好似在说。
因为我们维护的是同一个人,我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陆慎言哑然一笑,似入了迷障,“秦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你不是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即便太上皇是虎,我也不得不与他去谋这张皮。”
他暗中叹了一口气,“她不见着陛下不会离宫,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你别杀她不成,反得罪了太上皇,那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当心与虎谋皮。别再有下一次,被殿下知道,你一定会后悔!”
当一个人陷入感情的漩涡,钻入了套子,别人怎么劝都听不进的。
“你——”秦明忽然有些词穷。
即便是这样,陆慎言也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仿佛压抑的东西突然爆发出来,他几乎是怒吼出声,“我就是见不得她有负陛下。”
但这么问,太直白,也太容易伤人了。
他想说的是,你对于陛下的态度,太过了么?
秦明看着他,目光悲悯而复杂,“你不觉得,你对于宋汐的态度,太过了么?”
陆慎言还在为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而置气,语气就不大好,“我做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秦明却叹了口气,“我这是为了你好,慎言,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不希望你往毁灭的道路越走越远。”
陆慎言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薄怒,“你——”
秦明淡淡道:“你派去养心殿的人,被我截住了。”
陆慎言笑容一僵,皮笑肉不笑道:“秦大哥多虑了,她是殿下在乎的人,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秦明却偏不如他所愿,反一针见血,“你想逼她出宫,借太上皇的手除了她?”
心中知道他来所为何事,陆慎言却故作不知,只望对方心知肚明,勿戳这层窗户纸。
今晚的行动明明很小心,却还是被秦明察觉了。
因着厉淳“病重”,秦明监国,特许他暂住宫中,住的正是陆慎言的院子。
陆慎言率先开口,“秦大哥,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里,停在一处无人的空旷地。
陆慎言唇瓣微勾,绽开一抹微笑,“秦大哥!”
似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一袭绛紫衣袍在树荫的遮掩下,变作暗紫,腰间的金鱼袋却顶着暗风熠熠发光。
从御乾宫出来,陆慎言打发了影卫,才发现树荫下站了人影。
……
淳儿,究竟怎样才能原谅我?
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浅浅地吐出来,眼中似有无穷忧郁。
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丝被,这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是他寝殿无疑。
无论是哪种,只怕要叫你失望,不见到你,我绝不离开。
你这是让我知难而退,还是考验我的耐心?
她倒没去想是那陆慎言搞的鬼,这昭然皇宫,毕竟是厉淳做主,没有他的默许,这陆慎言如何敢来阻拦,又不敢伤她?
淳儿,你果真不愿见我?
宋汐心中疑虑,快步走向龙榻,掀开帐幔,见被褥整齐,空无一人,心中就是一沉。
内殿倒是点了两盏宫灯,灯光昏暗,略显凄清,竟没有半分人气。
她心中有点心疼,跨步走向内殿。
淳儿,怎会住在这种地方?
一阵冷风从殿外灌进,宋汐竟觉得有些冷。
偌大的寝殿瞬间变得空荡,阴森森的,透着一种鬼气。
陆慎言一走,侍卫们也飞快撤出,那几十名好来无影,去也无踪。
陆慎言目光如刀,似有什么要从眼中迸发,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声音又冷又硬,“主子不愿伤你,也绝不见你。”说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