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温柔地抚了一下瓷坛,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叹,“阿轸啊……”
当天傍晚,安笙醒过来了,宋汐给他喂了一碗粥。
翌日,他已经完全退烧,精神了好了许多,甚至能与她正常地讲话了。
对于刘景儒的医术,她还是服的。
因着安笙,宋汐在此处滞留了七日,主要是怕安笙病在路上复发,刘景儒又明确表示不一起同行,届时,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直到刘景儒说无碍了,安笙也能行动自如了,宋汐这才肯放心启程。
只是,安笙大病初愈,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宋汐依旧放慢了行程,至此,他们在路上已经费时一月了,才堪堪走了一半的路程。
宋汐也想过厉昭会对此不满,融融也会怪她没有按时反悔,但每每看到安笙,宋汐又觉得,那些问题都算不了什么。
事由轻重缓急,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临近昭然的时候,宋汐觉得有件事有必要和安笙说一下为好,“安安,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安笙靠在她的身上,闻言,不由得抬了一下眼皮,“什么事?”
这次大病,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到现在身体还是虚的,脸色也带着病态的苍白,到了晚上,一旦温度转凉,还会咳嗽。说话时,懒洋洋的,细听却有些有气无力,但他那语调,那神情,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强势。
这段日子,宋汐格外注意他的饮食,即便是他不喜欢吃的,也会想着法儿哄着他吃一些,安笙也出乎意料地配合。
宋汐沉声开口,“其实,我在昭然有个儿子。”
安笙沉默半响,忽然嗤笑出声,“这就是你回昭然的理由?”很快,笑容便消隐了,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带动一丝狰狞的情绪,“厉淳的?”
不知为何,这场大病之后,安笙像是忽然开了窍,神智清醒了许多。
对她对话,也能应对自如,几乎看不出,他不久前还是个疑似精神病的患者。
只他对于过去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只字不提,眼底却时常划过一丝阴霾,眉头微蹙,像是满腹心事一般。
但当宋汐与他说话,他立马变得笑逐颜开,看不出一丝阴郁之气。
宋汐也不敢问,只是隐约觉得,他似乎记起了一些东西,只是有意识地忽略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他变得不喜欢热闹,往往路过街道,他连掀帘看一眼的**都没有,偶尔在客栈下榻,他也都是带着帷帽下车,对旁的事物,眼尾也不带扫一下,隐隐透出一种漠视苍生的冰冷意味。
宋汐点点头,望着他的目光里有些担忧。
安笙却从她身上爬起,斜靠在身后的车壁上,抬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们手脚还挺快,一转眼,都有儿子了!”
宋汐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虽然在笑,神色却带着狰狞,眼睛也微微地发红,这是动怒的前兆。
是了,他虽然神智清醒了,却也比从前更加尖锐,像只刺猬一样,一碰就炸。
宋汐心里莫名难过,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淳儿他,已经不在了。”
安笙便怔住了,眼中的猩红褪去,转变成一种诡异的幽光。
宋汐真怕他说出,死得好之类,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责备他。
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眉梢一吊,发出一声似有若无地叹息,“真是可惜呀!”
也不知是在可惜什么,但宋汐已经很满足了,她不能跟一个病人较真,便放缓了语气道:“融融今年两岁了,十分聪明,也十分可爱,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安笙将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怕我虐待你儿子?”
这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见她板正着一张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他忽然就笑不出来了,把嘴一扁,不甘不愿地说道:“放心吧,我一个大人,还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成。只要他不来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他。”
宋汐还没松口气,又听他说道:“这要是风宸的就不一定了。”
安笙见她脸色一僵,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宋汐淡淡开口,目光隐忧。
心道,慢慢来吧,不能操之过急,他才刚好一点。
安笙扑进她的怀里,嘴上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风宸啊,我跟你的这笔账迟早要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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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都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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